腳步聲走近後停在他們那扇門外,緊隨其後響起的就是輕緩的敲門聲。
謝存栩動作猛地頓住,思考自己是爬起來躲進衛生間裡,還是繼續躺回去。
還沒思考出結果來,雍寒先抬手將他的腦袋按回了自己身上,壓低聲音道:“是女嘉賓。”
敲門片刻沒人回應後,門外果然響起許睡的聲音來:“好像沒人在。”
一起過來的薑倪問:“門鎖了嗎?”
許睡伸手去扭門把手。
下一秒,門就被推開了。
眼下這種時候,謝存栩就十分感謝房間裡的戶型設計,進門後就是兩張床,從第二張床左側往裡走是衛生間。此時雍寒和謝存栩就躺在第二張床左側的地板上,床墊的高度遮擋掉了他們的存在。
謝存栩屏住呼吸,按在雍寒腰側的手不自覺緊了緊。
整個人處於神經極度緊繃狀態下的同時,那天躲在消防通道門後的體溫飆升的感覺再度襲來,和雍寒緊貼的身體,像是沾上寥寥星火的廣闊草原,無聲而又迅速地燃燒了起來。
比上一次更糟糕的是,這一次自己身上沒有任何衣服來隔熱。而雍寒在溫暖的室內,也沒有穿任何厚外套。
兩人摔倒的時候,雍寒腹部位置的衣擺甚至被掀起來了小半,他能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是直接貼在雍寒腹部的皮膚上。
謝存栩覺得自己快要被雍寒的體溫燙熟了。
但令人意外的是,他並不覺得難受。皮膚表層洗完澡沒來得及擦乾的水珠,還有身體內部儲藏的水分,像是通通都在對方的體溫裡蒸發掉。
他開始有點口乾舌燥,卻古怪地不想得到更多的水分來緩解自己的乾渴,隻想汲取更多來自雍寒本人的熱源。
饒是臉皮厚如牆的謝存栩,此時也忍不住為自己腦內的念頭感到不齒。
他凝神屏息,去聽門邊的動靜。
慶幸的是此時窗外沒有任何光亮,許睡推開門,在黑暗中往門裡掃一眼,什麽也沒看到。
她關上門,衝薑倪搖搖頭道:“沒有人在。”
薑倪接話:“先下去吧。”
門外兩人點腳步聲漸漸走遠。
謝存栩不再憋氣,趴在雍寒身上急促地呼吸和喘氣。
雍寒壓著嗓子,在黑暗中低低地張口,聲音像是在磨砂紙上滾過:“別喘了。”
話音落在耳朵裡,謝存栩呼吸一頓,竟然就隱隱有了要起反應的前兆。
他極力地放緩呼吸,心中卻漸漸焦慮起來,在想要不要現在就和雍寒攤牌好了,告訴對方自己真實的性取向。
然而下方的人卻仍然像是覺得他吵,直接伸手把他的嘴巴捂嚴實了。
謝存栩錯愕地眨眨眼睛,雙手抵在兩側地板上,略微撐起上半身來,費力地往雍寒臉上看去。
閃電帶來的光亮從窗邊瀉入,極為短暫地照亮了兩人的視野。
謝存栩和雍寒目光相撞,雙雙凝滯一秒。
對方看上去也有點熱,眼中翻湧起幾分浮躁的情緒。
至於謝存栩,眼裡更多的是訝異和猝不及防。
從雍寒的角度往上看,恰好能看見謝存栩的臉被他的手掌遮去大半,唯獨一雙眼眸露在外面。
他的上半身是撐起來的,視線從他臉上往下,就能看見他兩個光裸的肩頭,以及肩頭後方白皙光滑的背脊。
背脊中間那道淺淺的背溝,盛著窗外落進來的一灣盈盈淺光,一路朝後腰的位置延伸而下,最後戛然而止在視野盡頭處,若隱若現的挺翹起伏曲線前。
雍寒眼眸微動,落在謝存栩背上的光亮又悄無聲息地隱去了。
他喉結輕滾,擰眉將謝存栩從身上推開,站起來抬腿徑直往黑漆漆的浴室裡走。
謝存栩匆忙從地板上爬起來,在被發現和沒被發現之間猶豫兩秒,追上去問:“你要洗澡?停電沒有熱水。”
雍寒停在門內,轉過身來,嗓音依舊壓得很低:“我知道。”
“你洗冷水?”謝存栩遲疑地補充,“這種天氣洗冷水澡容易——”
雍寒回過頭去,面前那扇浴室門,砰的地一聲貼著他的鼻尖關上了。
謝存栩:“……”
他抬手拍門,嘴巴裡仍舊在喋喋不:“你看得見嗎?需要我幫你拿手機——”
浴室門又開了。
謝存栩在黑暗裡露出笑臉——
熟悉的布料臨頭蓋落在他臉上。
關門之前,雍寒甩下一句話:“把衣服穿上,別在外面吵。”
謝存栩:“…………”
他閉上嘴巴穿衣服,然後摸到沙發邊坐下,把手伸到褲襠那裡。
感覺已經冷卻下去一半,但還留有余溫在,現在房間裡停電,雍寒也在洗澡,他摸黑弄一弄也不是不行。
謝存栩閉上眼睛 ,手指緩緩拉開腰上的褲頭。
浴室門第三次被打開。
雍寒的聲音聽上去浮躁而不耐,且在磨砂紙上滾得更厲害了:“你過來。”
謝存栩:“…………”
他及時刹車,松開褲頭起身往浴室門前走。
雍寒道:“我洗澡的時候,你就站在門外說話。”
謝存栩:“………………”
他納悶地問:“和誰說話?”
雍寒沒回答,反手就要關門。
謝存栩似有所覺,連忙伸手抵住,思考片刻後逐漸恍然,“你怕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