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這兒別動。”
陶溪聽話地坐著不動了,隻一雙眼睛跟著林欽禾,目不轉睛地看著。
林欽禾掃了眼寢室,寢室裡收拾得很乾淨,他一眼就認出了陶溪的床,因為床頭擺著一個粉色小熊,是他們一起從娃娃機裡抓出來的。
他突然想到,那天晚上在蟹店,他是因為什麽要帶著陶溪去抓娃娃?
林欽禾從桌上拿起空調遙控器,將空調開了調好溫度,然後拿起陶溪的水杯去外面的飲水機接了一杯熱水,兌了點白開水,回來後發現陶溪趴在桌上,閉著眼睛已經睡過去了。
林欽禾輕輕捏了下陶溪的臉頰,溫聲道:“喝了藥再睡。”
陶溪掙扎著睜開眼睛,耷拉著眼皮,抱住林欽禾的腰,將額頭抵在他身上繼續眯瞌睡,林欽禾不輕不重地揉著陶溪的後腦杓,又打量了一圈寢室,想著這個寢室太小了,床也很小。
陶溪靠著林欽禾又睡了過去,最後還是被林欽禾弄醒了,他從林欽禾手裡接過水杯,一口一口地喝著,感覺乾澀的喉嚨好了些。
林欽禾將剛買的藥打開,按照校醫說的,取出幾顆藥丸,放到陶溪手心裡。
陶溪苦著臉,他一點也不喜歡吃藥,但林欽禾正盯著他,還是乖乖將藥喝了下去。
林欽禾盯著陶溪吃完藥,把陽台的門關上,對陶溪說:“去床上睡覺。”
陶溪卻坐著沒動,白皙臉頰染上幾分被燒出來的紅潤,眼睛也蒙了一層水霧,仰著腦袋直直地看著林欽禾,像是燒傻了一樣。
林欽禾想了想,抬手揉了揉陶溪的頭髮,低聲道:“我不走。”
陶溪這才慢吞吞地從椅子上站起身,脫掉外面的衣服和鞋子,爬到床上,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一個繭。
但他並沒有立馬閉上眼睛睡覺,而是扭動著挪到床沿,勾著脖子看林欽禾,一雙黑漆漆的眼睛從被子裡露出來。
林欽禾有些無奈,知道陶溪在想什麽,他掃了眼陶溪的桌子,問道:“寢室裡有書嗎?”
陶溪嗓音悶悶地說:“抽屜裡有。”
林欽禾拉開抽屜,從裡面隨便拿出一本書,抬起手給陶溪看了看,說:“我在這裡看書,你安心睡覺。”
陶溪“嗯”了一聲,像是終於放心下來,躺到床上閉上眼睛,一會兒就睡著了。
林欽禾卻並沒有看書,而是低下頭,看著抽屜裡那張被他不小心帶出來的名片。
他拿起那張淡金色的名片,名片顯然被細心保存,看起來還是嶄新的,中央只有三個字:楊爭鳴。
林欽禾把名片放回抽屜,然後把陶溪脫下來的外套搭在了陶溪蓋著的被子上,他個子高,站在床邊也能看到陶溪。
陶溪或許是習慣側著身子睡覺,一張微紅的臉朝著他,呼吸有些重,眼睛緊閉著,只有睫毛偶爾輕顫。
林欽禾看了一會後,將床頭那個粉色小熊擺在了陶溪腦袋旁,他伸出手動作輕柔地摸了摸陶溪的頭,又摸了摸小熊的頭,讓它陪著陶溪在這張小床上睡覺。
作者有話說:
第49章
陶溪從小就很害怕生病,因為妹妹的病,家裡早已捉襟見肘,所以即使他有什麽不舒服,也不會和郭萍說,一般的感冒,他拖個把星期就能好。
萬幸他並沒有生過什麽大病,唯一拖得嚴重的那次,郭萍好像也嚇到了,專門在醫院照顧他住院好幾天。
那之後他有時候又會想生病也不錯,因為生了病郭萍就會多照顧他一些,還會給他煲一罐非常香的雞湯,這是他從小最向往的,尤其在冬天時。
陶溪醒來的時候,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正陰惻惻盯著他的小熊,他嚇了一大跳。
緊接著他又發現寢室裡光線昏暗,沒有開燈,他猛地從床上坐起來,趴到床沿邊上找林欽禾。
但寢室裡一個人都沒有。
他看著被子上鋪著的衣服,知道林欽禾可能只是臨時出去了,但心裡還是空落落的,因為這種一覺睡到黃昏時獨自醒來的感受並不太好,像被世界拋棄了一樣。
陶溪坐在床上發了一會呆,突然聽到門被打開的聲音,他側過身,看到林欽禾提著一個袋子進來,微微仰頭看著他,皺眉說道:“把衣服穿上。”
陶溪雙眼瞬間被點亮,飛快地穿上厚重的衣服,蹬蹬爬下床,像條小尾巴似的跟在林欽禾身旁。
林欽禾開了燈,將手中的餐盒袋子放在桌上,抬手摸了下緊緊跟在身旁的陶溪的額頭,已經不燙了,但他還是不太放心,把從醫務室買的體溫計遞給陶溪,說:“測一下體溫。”
陶溪接過來,夾在了胳膊下面,繞著桌上滿當當的袋子來回走了幾步,還是沒忍住趴到桌上,靠近袋子仔細嗅了嗅。
他已經聞到香味了!
“你之前說以後要養小狗,還記得嗎?”林欽禾將一張廢棄的英語報紙墊在桌上,把袋子裡面的餐盒一個一個地拿出來擺好,一邊說道。
陶溪愣了愣:“對。”
林欽禾把最後一碗湯拿出來,漫不經心地說道:“我覺得不用養了,這不就有嗎?”
“……”
得,拐這麽大個彎兒就想說他像小狗。
陶溪裝作沒聽到,把體溫計抽出來給林欽禾,問道:“你吃了嗎?”
林欽禾“嗯”了一聲,拿著體溫計對著燈光看了一會,眉宇舒展開來,“退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