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溪在林欽禾的嗓音裡聽出了幾分自責,他咬了下嘴唇,猶豫了會後,應道:“好,我聽你的。”
掛了電話後,他打開微博,找到關凡韻的微博號,發現微博內容被清空了,ID也變成一串亂碼。
馮亞東爆出關凡韻在他意料之內,他更好奇關凡韻會怎麽做。
關凡韻定然是出於討好楊多樂的目的,才會替他做下汙蔑他抄襲的事,如今事態發展至此,再無回轉余地,她會包庇楊爭鳴的“兒子”,替他擋下這一切嗎?
還有一直看不慣他,又苦心巴結著楊多樂的徐子淇,面對學校領導的質問,會矢口否認偷了他的畫,替楊多樂瞞下來嗎?
陶溪將手機放回口袋,回了一趟教室後,又走到走廊上,拉住一個剛要進二班教室的男生,遞了一張折起來的紙條給他,說道:“能不能幫我給你們班的徐子淇?”
男生答應了,很快地進了教室。
陶溪倚在走廊欄杆上,低著頭刷了會微博,沒過多久,徐子淇走了出來,目光僵直地看了他一眼,又朝四周張望了下,見沒什麽人經過,才面色鐵青地說道:“你什麽意思?”
陶溪視線落在徐子淇緊緊攥在一起的手指上,沒說什麽,轉身走進了走廊盡頭一個空置的教室,徐子淇在背後踟躕了會,慢吞吞地跟了上來。
空教室裡沒什麽桌椅,牆壁邊緣有一把斷了腿的破椅子,陶溪看了眼那把椅子,等徐子淇神情緊張地把門關上後,沒什麽語氣地說道:
“徐子淇,我記得我很久前就和你說過,不要隨便碰我的東西。”
徐子淇看到那把椅子顯然想起了什麽,下意識往後退了兩步,瞪著他憤懣道:“誰動你的東西了?!你不要隨便汙蔑人!”
陶溪逼近一步,盯著徐子淇目光躲閃的眼睛,說道:“你可能不知道,我這人有個壞毛病,只要是我放的東西,怎麽擺的,位置在哪兒,我都記得清清楚楚。”
徐子淇僵立在原地,緊抿著唇,沉默了一會後,側開臉說:“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那我幫你回憶看看。”陶溪將手放進口袋裡握著手機,歪著頭像是在思考,繼續道,“12月17號那天,潘彥請了一天假回去,我回寢室回得很晚,當時只有你一個人在寢室裡,對不對?”
徐子淇臉色僵了一瞬,那張紙條裡寫的就是這個日期,他心中慌亂如擂鼓,面上竭力維持著鎮定:“這又能說明什麽?潘彥還不是經常一個人在寢室?”
陶溪輕聲笑了笑,氣定神閑地說道:“你沒發現嗎?我每次畫完之後,都會用一塊白布將畫架蓋起來,不過那天我回去後,發現那塊布被人動過了,潘彥不在,你說是誰動的?”
徐子淇驀地垂下目光,眼睛裡情緒激烈翻湧,好一會後又再次平靜下來,嗤笑道:“這能算證據嗎?”
陶溪沒再接話了,而是突然問道:“你一直沒聯系上楊多樂吧?”
徐子淇面色陰沉地一言不發,自從昨晚事情反轉後,他驚慌失措地給楊多樂發微信,打電話,但都沒有回應,今天楊多樂更是直接沒來上學,而他等會還要去政教處,接受馮主任的問詢。
陶溪走近了些,語氣放緩道:“徐子淇,我知道這件事是楊多樂讓你做的,除了你,還有他父親的女朋友,現在她已經被馮亞東爆出來了,你覺得她會不會為了楊多樂,隻供出你呢?”
徐子淇放在腿側的拳頭驟然攥緊,神情凝滯地沉默著。
“這件事已經鬧大了,學校也在查,你覺得還能瞞得住嗎?”陶溪目光落在徐子淇面色蒼白的臉上,聲音冰冷下來,“最後查出來是你給他們提供了我的畫,你覺得學校會怎麽處理?是處分,還是退學?”
徐子淇目光劇烈顫動,咽了咽喉嚨,急促地反駁道:“我不知道他們會拿你的畫做那種事!”
陶溪放在口袋裡的手握緊了手機,不太信任地問道:“你真不知情?”
徐子淇漲紅了臉,語速很快地辯駁道:“我只是跟楊多樂提過你要參加CAC,他說他想看看你畫的怎麽樣,讓我拍張照片給他看看,我就答應了,我真的不知道他會做那件事。”
陶溪心中冷笑,知道徐子淇在撇清自己,他不再說什麽,轉身要走,徐子淇追上來抓著他的胳膊,用哀求的語氣說道:“陶溪,我真的不能離開文華一中,我爸媽知道要瘋的!”
陶溪停住腳步,掙開徐子淇的手,目光冷然地看著他,說:“你們打算汙蔑我的時候,怎麽不想想,我也不能離開文華一中呢?”
徐子淇張了張煞白的嘴唇,沒有說出什麽。
下午陶溪照常跟著其他人一起上課,直到五點多的時候,剛上完一節英語課,周強從後門走進來,讓他出去一趟。
陶溪跟著周強走到了教室外,周強帶著他往辦公樓的方向走,一邊說道:“政教處的彭主任中午找了徐子淇,他的說辭跟你給我的錄音裡沒什麽差別,然後彭主任去找了楊多樂,但楊多樂不在學校,昨晚就請假了。”
陶溪心中哂笑,這種時候了,楊多樂還是只會懦弱地躲起來嗎?
周強根本沒想到這事兒還會牽扯到二班的楊多樂,頭疼地繼續說道:“彭主任隻好聯系了楊多樂的家長,現在他們過來了,正在會議室……”
他話還沒說完,發現陶溪突然停住了腳步,緊緊皺著眉,眼底透出緊張不安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