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你得叫我一聲太子哥哥。”
白淳瞥他一眼,佯裝沒聽見。
耳朵尖卻微微泛了紅。
大雍朝昭燦二十三年,老皇帝重病纏身,一拖就是四年不當朝,靠老參湯吊著一絲命。
有權臣疑心這是詐病不出,也有孝順的皇女皇孫跪在壽安寺裡日夜抄經祈福。
朝內朝外,兩黨紛爭也愈發明顯。
一派老臣以丞相潘笑為中心,擁立曜太子上位,願輔佐他繼承大統。
一派新臣唯太傅薑且馬首是瞻,有意扶持淳王爺升任新皇。
風雲暗湧之際,坊間忽然傳言四起,說有一喚作金鴆羽的奇物,殺人時無色無味,輕輕一蘸茶水就可讓飲用者兩個時辰後不治身亡。
任意一方如果找到這種奇物,都必然將引領大勢,一往無前。
故事至此開始。
雙胞胎姐妹一個身份是寵妃,一個是賣花女,人物檔案都標注著‘派系未知’。
聞曜風沒想到他和白淳這麽快就站對立面,再三看過自己那幾頁以後,在桌子下面摸了一把如意袋裡的東西。
半枚虎符,半枚玉佩,還有一顆山核桃。
白淳把如意袋放在另一邊,並不急著解。
“劇本和地圖都要分析一下,”他舀了幾塊白蘿卜,不緊不慢道:“一共有四個場景,泰和殿,風流集,上林苑,青玉府。”
聞曜風注視著他那一截手腕,有傾身去親一口的衝動。
“淳王爺在青玉府?”
“嗯,”白淳笑的微妙:“太子瀟灑倜儻,成日泡在花柳巷裡,朝臣們要找你當然也得去風流集。”
聞曜風瞥了一眼地圖,腦海裡莫名有了畫面。
像白淳那樣清冷無欲的人,如果換作烏發及腰的打扮,把他帶去上林苑泛舟,摁倒在船裡做些什麽,晃蕩到滿池漣漪……
白淳不知道他此刻的想法,還在盡心盡力地幫忙解釋設定。
他和聞曜風雖然這一期站對立陣營,但兩個人都屬於ECHO,最好都鏡頭精彩出眾,把節目效果做全做細。
贏是一回事,博得滿堂彩是另一回事。
敬業這一點,白淳從來不輸任何人。
聞曜風雖然也想專心準備工作,多分析點遊戲思路,但血液猶如逆行的蟲蟻,在不斷燎燃他的神經。
目光看到地圖的哪一隅,綺麗香豔的畫面也會隨之幻生。
青玉府裡栽滿了竹林,如果把白淳帶去那裡,叼著後頸去揉他的腰……
“你在聽嗎?”
“在聽。”聞曜風從容道:“我在想怎麽破局。”
白淳停了話頭,垂首吃了幾口,小聲道:“我不信。”
聞曜風心裡躁動又緊張,心想易感期一來自己變成這德行,表面愈發文質彬彬,像模像樣誇了兩句:“你戲感一直很好,我之後單獨行動估計還可能鬧笑話。”
白淳很輕地笑了一聲。
“你最好活到最後。”
兩黨六人,明爭暗鬥著要排除異己,達成最後的勝利。
目前劇情設定已經解鎖的,一共有兩種殺人的辦法。
第一種,是金鴆羽。
劇毒的鳥羽往酒杯裡一蘸,喝下之後等兩個小時就會毒發身亡。
聞曜風嗤了一聲:“那我們都不喝,遊戲豈不是沒法玩了?”
話雖是這麽說,他腦海裡又自動浮現,淳王爺衣衫半解,醉意微醺,紅著眼眶喚他太子哥哥。
嘶……有點頂不住啊。
他敲了下腦袋。
白淳隨意道:“還有第二種。”
公共場景·泰和殿。
泰和殿為百官群臣議政之處,六個玩家均可以在此叩響十二鍾,強製召集全員參與議事。
如果邏輯充分,演說明確,玩家可引領眾臣將特定玩家公投出局,午門斬首。
“那些群臣應該是群眾演員演的,但是導演組具體會怎麽設計——聞曜風,你盯著我很久了。”
白淳傾身向前,玩味道:“你不會現在就開始琢磨,該怎麽把我這個親弟弟給弄死吧?”
他們近到只要一側頭就可以親上。
好想親一口潤潤。
聞曜風強撐著定力,隻伸手碰了下他的臉龐。
“那我可舍不得。”
以前易感期反應都沒這麽大,最近是怎麽了?
——還是說標記完OMEGA以後都這樣??
白淳沒想到他聊兩句天還摸上臉了,一巴掌拍開繼續寫筆記。
邊吃邊聊大半個小時,素材收集的差不多了也就關攝影機清理餐桌。
聞曜風很自覺地跟在旁邊洗碗擦櫃子,偶爾偷偷看他一眼。
“你今天怎麽回事?”白淳話沒說完,突然反應過來:“易感期到了?”
聞曜風把碗筷放回原處,平靜地嗯了一聲。
“很躁動。”他聲音沙啞:“不舒服。”
白淳下意識後退一步,手指握緊又張開。
這有點超出他的知識范圍。
聞曜風並不索取什麽,擰乾抹布掛好,去取了針劑過來。
他就是故意的。
作為一個分化好幾年的ALPHA,他早就注射過很多次抑製劑。
可他不光存心把這分躁動告訴白淳,還要當著白淳的面打針。
就好像狼犬一般細細舔舐獵物的皮毛,以侵略對方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