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濮沉默了半晌,道:“我想去見見這個人。”
“嗯?”王茹愣了一下。
“問問楊律師要不要這個案子,比那件簡單報酬也多。”林濮指指電腦,“源聲路這個案子我想跟。”
“確定嗎?”王茹走上前道,“林律,你這陣子太忙了,不考慮休息休息嗎?”
“沒事。”林濮說,“送兩杯咖啡來接待室。”
林濮整理了一下頭髮和襯衫,跨步走進了接待室。
李峻紳坐在裡面一臉不耐煩,他看見林濮進來,馬上打量了一下林濮:“你不是之前那個律師啊?”
“我叫林濮。”林濮過去和他握手,“你好,我接手了這個案子。”
“哦……你就是林濮。”李峻紳一拍手,“很高興見到你,我靠,和傳說一樣一表人材。”
他坐下 來,立刻切入正題自言自語道:“案子你了解了嗎?了解了我就說了啊,我現在真的很煩躁,原本很簡單的一件事。他們按照我們給的賠償款搬走,那不是大家皆大歡喜的事情嗎?現在好了,還在我的地方跳樓死了個學生,他們昨晚久商量好要反咬我們一口了。”
“自殺的話,和你們的關系也不大。”林濮說。
“林律師,你不了解情況,這裡面牽扯的事情太多了。你知道源聲大廈這片區域,簡直就是白津的都市魔窟,貧民區的所有、所有你能想象得到的東西都在裡面!貧窮、肮髒、犯罪……”李峻紳用手敲著椅子扶手,“還有,這死掉的孩子,她的父親是周榮祥,這裡這片為什麽誰來都動不下土,就是因為她爹周榮祥坐鎮著區規劃局,畢竟三區交界之前一直默認劃歸城西區管轄。我們和城建規劃打得交道也不少,今年終於盼來了真正歸屬的區域,終於能著手動工這片老舊地帶……真的,誰他媽不死偏偏死的是這貨的女兒,擺明了這事兒是要算在我們頭上。”
李峻紳帥氣的臉扭曲道:“我爸那群老菜梆子不作為,到我手上當然不講這種情義,拆就給我拆個精光誰他媽管你在這裡住多少年?我給的錢一分不少當然更不可能多,老子不是做慈善的。我和他們這群住戶打了快大半年的交道,知道他們的尿性,不用法律根本沒有辦法。現在說不定還要控告我謀殺。”
林濮眯了眯眼。
他真是太了解這類案件中間的關系了,畢竟曾經自己走上這條道路,就是因為這些現實中的各種各樣的“關系”和讓人厭惡的所謂互相維護的鄰裡情義。
“他們沒有資格控告你謀殺,你是推她了還是給她下藥了,警察都講究證據。”林濮說。
“明天有空麽?”李峻紳說,“正好周六,帶你去見識見識。”
“……明天。”林濮笑笑,“律所休息啊。”
“不是按小時計費麽林律師,我付你周末加班費,一分都不差。”李峻紳說,“我非要帶你看看源聲路這鬼地方裡面究竟什麽樣。”
源聲路確實有隱隱約約吸引著林濮。他僅僅和舒蒙因為公事去過一次,有著相當不美好的經歷,但在林濮看來,被稱為“魔窟”的地方,本身就已經有了很大的吸引力。
當然,本身也沒有那麽神秘。
僅僅是因為那邊的人生活水平低,也沒有區域政府管轄所滋生的一些讓人難以在現代都市中能感受的事情而已。
“行了,明天我在我辦公室等你。”李峻紳丟了張名片給他,“我的名片,來這個地址找我。”
“好。”林濮點點頭。
等李峻紳走後,林濮回到自己的辦公室,手機上有幾條黑色的心發來的微信。
林濮想了想,還是對舒 蒙說了早上的事。
果不其然,舒蒙回他道:
——我和你一起去。
林濮眉眼搭了下來:
——因為想……多待一會?
舒蒙:
——嗯,說真的寶貝兒,以前也很喜歡和你窩在一起,但是自從正式談戀愛,我恨不得長在你身上。
——對了,期末考完我就放寒假了。
林濮:
——真幸福,寒假是我至少八年前享受的東西。
舒蒙:
——但你有年假,我們倆出去玩嗎?
林濮:
——法院放假我就放假,能去哪兒玩?
舒蒙:
——我計劃一下。
林濮打著字,有人敲門。
——“怎麽樣。”
林濮一抬頭:“你怎麽來了?”
“我靠,這律所都是我的。我為什麽不能來你辦公室?”何平說著在他對面坐下,一臉神神秘秘和他道,“怎麽樣?姓李的是不是很難搞?”
“……還好啊。”林濮看著電腦。
“我快他媽被他煩死了。”何平說,“知道他為什麽來找我們麽,就是因為江夢嘉介紹的!”
林濮腦內反應了三秒江夢嘉是誰,才淡淡道:“原來如此。”
“你要好好乾啊林律師,我在江律師面前可是保證了好多,絕對會拿下的什麽的……”何平捧著臉,“說真的,李峻紳那種小白臉,自己拿了他老子的產業,成天一副吊兒郎當的富二代做派,我最看不慣這種人。”
“你是富一代。”林濮說。
“嗯,這話我愛聽。”何平說,“年底了,林律師今年的年終獎一定相當豐厚,給你包個大紅包,辛苦了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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