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是。”李玲玲點頭。
“這個朋友是誰?”舒蒙忽然開口問。
“是他之前的同事。”李玲玲說, “一共三個人,都是以前工地做的時候認識的。”
“幾點喝的酒?”舒蒙說。
“……六點、七點吧……”李玲玲說,“他們喝完挺早的。”
“被人送回去的嗎?還是自己回去的?”林濮問。
李玲玲肯定道:“自己回去的, 路上還和我打了一路電話,他沒喝到意識不清,自己能回家。就是回家才直接倒了睡著的。”
“通話記錄都在吧。”林濮問。
“在在。”李玲玲說。
林濮記錄了一下,之後說道:“你剛剛說他從前沒有家暴過前妻?”
“對,這件事只有我知道。”李玲玲說,“雖然說死者為大嘛,但沒有的事就是沒有!以前他老實不說,現在拿這件事做他殺人動機,說他暴力傾向,我覺得不公平!”
林濮道:“你是怎麽知道的?”
“我老公長得很凶,但是人很老實。”李玲玲說,“否則我不會等他被這麽離婚了還和他在一起啊,那我有病吧!”
舒蒙沒忍住笑了一聲。
林濮瞪了他一眼,繼續道:“所以,你的意思是,有人利用他這點作為殺機嫁禍給他。”
沒等李玲玲說話,舒蒙把林濮的本子拿過來,對著上面的時間劃了兩個圈:“屍體因為被肢解,拚湊不齊,但基本可以確認死亡時間是在20日,但是……”舒蒙頓了頓,劃了一個很長的箭頭,“我們把這個時間拉長,拉到7至10天前。”
舒蒙在上面寫了個“9.7—9.10”,他用筆點了點,再抬眼,狹長的雙眼在劉海後看著李玲玲:“這段時間你的老公在幹什麽、去了哪裡?我需要一份詳盡的記錄。”
林濮不懂為什麽,但舒蒙現在或許是唯一知道這具屍體完整秘密的人。他便沒有 打斷,目光從舒蒙的身上略過,又回到了李玲玲的身上。
“七天前……”李玲玲回想了一下,“他應該在工作……”
“不急。”舒蒙說,“要詳細的一份日程,你完全可以慢慢回想,之後再給我們答覆。”
“好的……”李玲玲點點頭。
舒蒙看了眼林濮:“你繼續。”
林濮把本子拿回來,寫道:“那套警方搜查出的作案工具,包含榔頭,鋼鋸,鑿子、各種尺寸的刀片和鉗子,是他的東西嗎?”
“……是他的東西。”李玲玲歎氣道,“每一件都是他常用的。”
“每一件嗎?”林濮重複問,“裡面沒有其他的東西?你確定一下。”
“對,但是……怎麽說呢。”李玲玲說,“很奇怪的是,那堆東西被放在了一起,一個他平日裡使用的袋子裡。他出去修理之類的,用得到的工具會裝出去,這次就是……它們被裝到了一起。你想,一套刀片大小並不是平日都帶得出去的,他只會帶需要的。”
“好。”林濮在本子上寫了個“不合理”。
舒蒙又搶走了本子。
林濮忍不住“嘖”了一聲,有些責怪地抬眼看他。
舒蒙絲毫不覺,看著本子說道:“這些工具的金屬成分測試已經證明,就是碎屍的凶器。鑿、鋸、切割……對了,你的丈夫平日裡用哪隻手工作的?”
“右手呢。”李玲玲說。
“啊。”舒蒙頓了頓,笑著拍了下手,“凶手也用右手!”
林濮實在受不了了,在桌底下狠狠踩了他一腳。
“咳。”舒蒙清了清嗓子,正色道,“以目前來看,真正的凶手很善於利用這些工具,換句話說呢,他用什麽就地取材都能肢解屍體。既然是知道利用夫妻關系,那麽熟人作案的可能性就非常大了。”
“他熟知你丈夫的工具擺放,也熟知他和前妻之間的關系,甚至可能知道他的作息,他才能做到‘嫁禍’這件事。”
“啊……熟人。”李玲玲為難地蹙眉,“可是,每天和我丈夫接觸的人太多了。我丈夫沒有什麽特別要好的朋友,就算那幾個也只能說是……酒友吧。鄰裡關系其實也不錯,大家就知道他是個修理工,但我丈夫這個人很開朗,去別人家修修補補,說起自己的家事,聊聊天,太正常了。”
舒蒙搖搖頭:“這不是個好習慣,畢竟聽者有心。”
說罷,他在筆記本上寫了個“鄰裡關系”。
“是,我也說過他。”李玲玲說著就有些難受,好像要流淚,“我想也許真的是因為他這個毛病……早點勸說他就好了。”
“這個時間跨度太長了。”林濮開口道,“他從事這份工作的時間很長,包括周邊五公裡內的小區,接觸的人又很多,排查的基數太大。”
李玲玲沉默半晌,說道: “……我知道前幾天周邊也有類似的案件,一定是和那幾起一個凶手吧!”
“還不知道。”林濮說,“畢竟警方也沒有證據。”
李玲玲歎了口氣:“就怕抓到他一個人,最後都算在他頭上。”
林濮道:“不會的,我不會讓這種事發生。”
他在本冊上劃了兩道:“之後我會和他見面細聊,放心吧,這案件不是無解,翻案的可能性也很大。”
“謝謝林律師。”李玲玲連聲道謝。
又聊了一會,送走了李玲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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