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前面兩排是學校的老師領導,聽完以後全都懵在那兒,好半天沒回過神來。
學生會的負責老師坐在最邊上的位置,等他被身後炸窩的笑聲叫回神,有點氣急敗壞地跳起來——然而台上謝黎說完那句話後已經乾脆利落地一轉身,下去了。
負責老師只能扭過頭去試圖安撫會堂內躁動的學生們,安撫效果自然也是預料之中地差。
另一邊,帷幕後。
鬱睿原本沒打算聽謝黎的站在這兒等他,但猶豫了下後,還是決定至少聽個開場。
然後鬱睿就近距離地聽見了謝黎那一句話的“競選演講”。
鬱睿愣了。
直到台上那人轉身回來,順著沒幾級的台階下到他面前了,鬱睿還沒有恢復理智意識。
他茫然地仰起頭看著比他站高了一級台階的謝黎。
謝黎下台來原本準備戲謔鬱睿兩句,到跟前才發現鬱睿反應和平常有點不一樣——像是被嚇住了,眼神都怔怔的。
謝黎還是頭一回看見這樣的鬱睿。
他不自禁就翹起嘴角,雙手一插校服外套的口袋,微微俯下上身來。
“丟魂了,班長?”
鬱睿原本就在怔著,動作神情全靠本能反應。此時見謝黎突然靠近,他下意識想要退一步,卻忘了自己還站在台階上,腳下一空再想收回重心已經來不及了。
謝黎表情陡然一變。
他想都沒想,伸手一把勾住鬱睿後頸,把險些跌空的少年狠拽了回來。
一聲悶響。
——鬱睿幾乎是被直接摁著撞進謝黎懷裡。
兩人不約而同地悶哼了聲。
鬱睿是撞疼了鼻尖,謝黎是動作幅度太猛,還沒養好的傷再次被牽動。
疼勁兒過去以後,鬱睿也回過神。他抬手捂著撞紅的鼻尖退下台階,眼神晦暗不明地望向台階上的謝黎。
兩人誰也沒說話。氣氛正安靜到微妙的時候,後台急匆匆跑過來這場競選的主持人。
他一看見台階上下的謝黎和鬱睿,表情更像是打翻了調色盤似的,只是最後不知道顧不上還是不敢,到底什麽都沒說,就匆匆上了台。
帷幕前的躁動漸漸平靜下去,主持人尷尬地開了幾句玩笑,然後報出了下一位競選學生的班級名字。
該上台的學生更了,看都沒敢看這兩位“瘟神”一眼,緊張得臉色灰白地從兩人中間走過去。
在視線交匯被新上台的學生打斷之後,鬱睿皺了皺眉,“你……”
話剛出口,一個氣急敗壞的聲音遠遠地傳過來——
“你們兩個怎麽回事!”
鬱睿轉頭一看,從後台過來的正是他們班主任田學謙。田學謙一副氣得不行的樣子,大步走向鬱睿,“謝黎呢!謝黎跑哪兒去了,他是不是闖了禍就溜了?他是不是故意跟我找不痛快呢!?”
田學謙一邊說著話一邊走到鬱睿跟前,一扭頭正看見謝黎懶洋洋地順著台階下來。
田學謙氣得張口要訓,只是顧忌地看了眼隱約能窺見一點的台上帷幕,他又憋了回去,壓低聲音:“你們兩個,跟我過來!”
“……”
會堂後台多的是在準備演講或者剛結束演講沒多久的學生,顯然前面的動靜他們都聽見了,此時看向跟在田學謙身後的兩人的目光格外複雜。
一路往外走,鬱睿都能聽見那些議論聲向耳朵裡鑽。
“本來我還以為這學習部部長的職務肯定有一爭呢,沒想到啊。”
“謝黎這一手玩得可真……騷氣。”
“本來還說他倆各自的勝算五五開,謝黎這一下可算是給鬱睿的職務板上釘釘了。”
“也不知道他怎麽想的——上周在籃球場,是他先挑釁得鬱校草吧?一副生死看淡不服就乾的架勢,怎麽到這周還服軟了呢?”
“你看他這像是服軟?”
“不像嗎?他都直接在台上那樣說了。”
“我看明明就是調戲,他那態度哪有半點服軟的樣子?”
“……”
三人前後一直走出會堂後台,那些議論聲才在耳邊消散去。
田學謙停在後台門旁的樹蔭下,擰著眉轉回來,“剛剛那是怎麽回事?”
鬱睿剛要開口,身後那人懶散停在他身旁,“我之前就說要退選了。肥水不流外人田,所以退之前給班長拉拉票……”謝黎抬眼看向田學謙,“我覺得這也沒什麽問題吧,田老師?”
田學謙愣了下。
他教謝黎一年多,這還是頭一回聽見謝黎這麽正八經的叫他老師,一時之間都給他喊愣了。
過兩秒他回過神,“你就算要拉票也不能這麽——這麽直接這麽敷衍啊!”
“敷衍麽?”謝黎挑挑眉,回眸看向鬱睿,眼底盛著只有鬱睿看得到的調戲,“我明明態度特別認真,語氣特別真誠。”
鬱睿:“……”
田學謙氣道:“就算你真誠,那你就不怕其他學生說你們不公平競爭、兩個名額給一個人拉票?”
謝黎輕聲嗤笑,“什麽叫不公平競爭,誰配和鬱睿比——”
這大話沒說完,謝黎被鬱睿面帶微笑壓著冷勁兒睖了一眼。
謝黎輕眯起眼,但還是把其余未出口的話聲壓了回去。
鬱睿見謝黎“聽話”地沉默,自己接過話頭,“田老師,抱歉,這次是我沒有和謝黎同學溝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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