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用往自己身上攬責,”田學謙擺擺手,“你當我看不出來,謝黎交上來的那份演講稿都是你寫的吧?也是,他這樣演講稿都不寫的,就應該上去給你拉票。”
田學謙一邊說著,一邊帶著氣又瞪了謝黎一眼,“謝黎,最近學校裡風聲我聽說過不少——鬱睿脾氣好性子溫和,你別仗著他不和你計較你就欺負他,還逼他給你寫演講稿了是吧?”
鬱睿剛想否認,就聽見謝黎在他身旁不要臉地笑:“嗯,班長被我欺負得特別慘,田老師你得護著他。”
“你——你欺負完人還挺驕傲?”田學謙頭一回見謝黎在自己面前擺出這副架勢來,氣得快要七竅冒煙了。
他還要說話,後台又跑出個十班的學生來,一見田學謙就連忙上前。
“田老師,孫主任找您。”
“……”田學謙臉色擰巴了下,知道也是要挨訓,回頭氣呼呼地瞪了謝黎一眼,“你給我等著回去寫一萬字檢討吧你!”
田學謙說完就跟著學生又從會堂後門進去了。
走幾步頭腦漸漸冷靜下來,到某一刻,田學謙突然疑惑地頓了下步伐,自言自語地嘀咕起來:“謝黎什麽時候……這麽好親近,愛說話了?”
高一一年加起來,他都不記得謝黎有今天跟他說的話多。以前哪次挨訓,那小子不是一副沒睡醒的架勢愛答不理地杵著呢?
而且算起來,這學期開始才兩周多,這小子在學校的傳聞裡,好像也活躍得跟換了個人似的啊……
“這是轉性了?”
田學謙百思不得其解,但也沒來得及想太多,就被拎進了後台主任的辦公室裡。
與此同時,會堂後門門外。
田學謙一走,鬱睿面上笑意就淡了下去,他回眸看向謝黎,“你在學校裡能不能收斂點?”
“收斂什麽?”
“收斂你的有病。”鬱睿語氣冷淡,“不管是今天台上,或者剛剛你對班主任說的話都完全不合適。萬一有天被人察覺了,你想過後果嗎?”
謝黎眼底笑意一凝。
和鬱睿深深對視兩秒後,他啞然笑了,“怎麽,怕我拖累你?”
鬱睿眸色一涼,“我不會被任何人拖累。我也沒有做任何會被詬病的事情。”
“你說得對。”
“……”
謝黎的突然肯定讓鬱睿有些意外,他本以為以謝黎的“病情”,聽了這話只會惱怒或者反駁,沒想到那人不但應承下來,反而還朝他笑了。
“你本來就沒做任何可以被詬病的事情,就算以後會做,那也盡管當自己沒做過。”
鬱睿一愣,隨即微惱,“我不會——”
“所以你不需要心虛啊,班長。”
謝黎垂眸,漆黑的眼一瞬不瞬地望著鬱睿。某一刻那裡面的情緒沉澱起伏,讓鬱睿恍惚隻覺裡面滿是正經深情。
只是也隻一刻,然後就消弭成散漫的笑意——
“不管以後如何。如果真有一天他們說什麽,你就告訴他們有病的人是我,是我糾纏你的。”
第37章
鬱睿怔在謝黎的話聲裡。
直到那人不正經地笑起來,“怎麽了班長,感動到話都不會說了?”
鬱睿回神,冷眼,“我為什麽要感動?如果你能從現在開始不再糾纏我,那任何潛在的風險都不會發生。”
“可惜我做不到。”
“……”
“所以班長確實不需要感動,”謝黎單手搭上鬱睿的肩,似笑非笑的,“是我想禍害你,所以責任本來就該我來負。”
“禍害”那兩字處若有深意的語氣,讓鬱睿微微咬牙。他甩開謝黎的搭扶徑直離開,冷淡的聲音留在身後。
“你放心。以後不管誰來問我,我一定會如你所說。”
“……”
望著少年離去的修長背影,謝黎站在原地,眼底笑意無奈又深刻。
競選的統計結果在第二天的周三晚上公布了,鬱睿順利當選學生會部長。
同時公布的還有校方的懲罰措施——謝黎在競選演講上的一句話演講事跡已經在全校傳開,因“態度不正確”問題取消參選資格,並責令謝黎寫5000字檢討,下周一升旗儀式上,在全校面前進行自我檢討。
這事鬧得班主任田學謙頭疼了一晚上:雖然昨天他就警告過謝黎讓對方準備好寫檢討,但教了謝黎一年,田學謙對謝黎的脾氣太清楚了。
別說5000字檢討,這人或許哪天考試睡不著了,能寫一手漂亮的條分縷析的議論文,但多數時候那頁800字的作文他是連一個格子都懶得填的——指望他乖乖寫5000字檢討,還不如指望豬能自己上樹呢。
田學謙思來想去,在周四上午的課間操結束後,他叫住來辦公室的一個外班學生。
“你幫我把十班的鬱睿叫來。”
學生答應下來,轉頭也不敢耽誤,去了十班門外。
課間操剛結束,多數學生已經上樓進了教室。
德載的課間操都是班長和體育委員一個站前面一個站後面一起帶隊看紀律,鬱睿氣息不穩地回到座位時,謝黎還在後桌趴著睡覺呢。
還是穿著校服外套的。
注意到這一點,鬱睿沒察覺自己皺了下眉,他正停住腳步,就聽見教室門被人敲了敲。
鬱睿和班裡其他學生都轉頭看過去,站在門外的是個外班的陌生面孔,看見眾人都看過來還有點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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