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山,起來吃飯了。”我坐到他身邊,輕輕扯了扯被子。
他被我扯掉了被子,帶著點被打擾的不悅,一把攬住我的腰,將我拖向他。
“阿山!”我驚呼著,不確定他是醒了,還是沒醒無意識的舉動。
他將臉埋進我的腹部,手臂收緊,也不知是要悶死自己還是要勒死我。
我感覺自己都要喘不過氣,剛要出聲製止,他的環抱卻漸漸松開了,不過還是埋著臉不見人。
“我心情不好。”
看出來了。
他聲音悶悶的:“心情不好,作為男朋友要怎麽做?”
好像粘人的大狗哦。這樣想著,我抬起手摸了摸他的頭。發質不算軟,硬硬的,有點扎手。
“我做了面你要不要吃?”我笑道。
他一下收緊手臂,表達自己的不滿。
我忙改口:“不是,說笑的!你抬頭嘛,你不抬頭我怎麽讓你開心?”
雁空山聞言動了動,半撐起身子。
可能是被我剛才摸的,也可能是睡覺睡的,他頭髮有些亂糟糟的。
他不在意地抄了把頭髮,衝我露出英俊的五官,眉眼帶著些慵懶。
“這次我是不是有加分?”室內光線昏暗,我笑著彎下腰,輕輕吻上他的唇。
半晌,雁空山從喉嚨裡發出一聲拖長的“嗯”,像是回答,又像喟歎。
第43章 他依然不信愛情(指路微博)
老房子的施工即將收尾,等雁晚秋回來,我就要住回自己家,接著再過幾天便要和這座島說再見了。
我感到焦慮,對報到,對分離,也是對轉正。
期限近在眼前,雁空山卻從不談論相關話題,實在讓人猜不出他到底是滿意還是不滿意。
看他樣子應該是滿意的,不然也不會每天都和我親,可看不到心情值又讓我十分沒底氣,怕自己有所誤會。
哎,昨天應該忍一下不要親的,這樣起碼能看到他到底對我是什麽想法。
要不…今天就不親了吧?
我洗完澡,頭髮吹得半乾,出來一看雁空山並不在房裡,整個二樓都遍尋不到。
我有預感他可能是在外頭抽煙,趿著拖鞋下去找他,但讓我意外的是,他沒在抽煙,他在整理雁晚秋的相冊。
他盤腿坐在那張大地毯上,周圍散落著幾本大小不一的相冊本。我湊過去看了一眼,有雁晚秋裝上假肢蹣跚學步的,也有她不知道吃了什麽東西吃得滿臉都是醬料的…拍得雖然是雁晚秋,卻也能看出拍攝者對她濃濃的愛護之情。
雁空山這會兒怕是比我還焦慮。
我抬頭看了眼雁空山,他專注翻閱著手下相冊,每一張都看得很仔細。
“你說,她會不會就這樣不回來了?”他的指尖停留在一張兩人合照上。
那似乎是雁晚秋掌鏡的一張照片,鏡頭裡的臉將畫面擠得滿滿的,小女孩笑得一臉燦爛,雁空山則只是略顯無奈地看著鏡頭,但眼裡笑意很濃。
“不會的,秋秋不是那樣的孩子。”雖然能夠更了解他,知道他並非無堅不摧,知道他也有脆弱的一面也很好,可我並不想看他繼續難過下去。
我一把將相冊合上,放到一邊,隨後把遊戲手柄硬塞進雁空山手裡。
“我們玩遊戲吧?”
雁空山低頭看看手柄,又看了看我,沒有拒絕。
“好…”
我點開馬裡奧和他一起玩起來。他全程都很安靜,一副肉體雖然在這裡但靈魂早已魂遊天外的樣子,倒顯得我怎怎呼呼的有點吵。
馬裡奧這個遊戲,如果兩個人玩,一個人控制水管工,另一個人就是他的帽子。帽子是無法控制方向的,只能飛出去飛回來,用來攻擊和附身。理論上來講,玩帽子那個人不過腦子連續按同一個鍵出去回來也是可以的。
雁空山就在這樣無腦輸出。
“你看,我跳過去…”我興高采烈回頭一看,雁空山木木盯著電視屏幕,根本沒聽我說話。
我抿抿唇,無聲玩了會兒遊戲,趁著換地圖間隙,又去看他,忍不住道:“阿山,開學後我們就好久不能見面了。”
雁空山這次聽見了,但也只是淡淡“嗯”了下。
轉場很快完畢,我重新專注到遊戲上,對話卻沒有就此結束。
“那你會想我嗎?”問出這句話,我臉都有點發燒,不受控制地拿眼尾去掃身旁的雁空山,想知道他聽到這句話後的反應。
可與我想象的大相近庭,雁空山聞言並沒有多少反應,他仍然注視著眼前大屏幕,情緒不高,話語裡帶著絲可能他自己都沒留意到的不近人情。
“你總要習慣這種分離。”他說。
我一怔,電視裡馬裡奧因為我突然的停頓不小心死了一次,我連忙爬起來,躲過小怪繼續前進。
“這種分離?”
“你是要做外交官的人,你將來會去到更多的地方,見到更多的人。這裡只是你的起點。”他頓了頓,緩道,“天女總是要回到天上的,俗世的人和事都不過是‘他’的拖累。”
我不知道他自己有沒有意識到,但他這樣說,就好像把自己完全從我的未來剔除了——我總是要走的,這裡的一切,包括他,都只是被我拋棄在身後的事物。
他是不是覺得,我就是年少輕狂,想和他玩一場夏日激情,並沒有和他長久的打算?開學了,我就要忘了他,投入到精彩的大學生活,再也查無此人…他是不是這樣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