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道:“不知道呀,阿公說要給青梅嶼上最可愛的小女孩喝的。”
雁晚秋拿起杓子:“是我。”
“等等。”雁空山從她手裡奪下碗杓,又放回原位,“先洗手。”
雁晚秋噘噘嘴,一臉嫌麻煩,但還是站起來乖乖去了洗手間。雁空山可能怕她不好好洗手,也跟在後面過去了。
客廳一時只剩下我和葉琛兩個。對於才認識不過幾分鍾的陌生人來說,這樣的獨處實在有點尷尬。
我清了清嗓子,努力找著話題:“不好意思,我不知道有客人,隻盛了兩碗甜湯。”
葉琛忙擺手:“沒事沒事,我晚飯吃得很飽了,你給我我也吃不了的。”
又是一陣沉默。
葉琛道:“那個,你和阿山的事,他都和我說了。”
我一驚,不確定葉琛說的就是我想的,只是注視著他,沒有出聲。
他微笑著,指了指我戴在左手上的腕表。
“他和我說了,找到了一個特別好的男孩子,把姐姐送的腕表也給了他。老實說剛聽到的時候我嚇了一跳,要知道上一次我見到他,他還信誓旦旦說自己要一輩子單身的,結果不僅快速脫單,還說彎就彎了。”
看不到心情值,我也不知道他對我到底怎樣一個想法,但看他態度還挺友善,感覺不是來興師問罪的。
“所以……你是不放心他,要來考察我?”我猜測道。
葉琛莞爾:“我只是他朋友,哪裡管得了這麽多?就是比較好奇,能把雁空山掰彎的人到底是怎樣的而已。”
“那你看到了,你覺得我是怎樣的?”
葉琛瞥一眼洗手間方向,作為雁空山十幾年老友,果然是很了解他的。
“你和他喜歡的異性類型完全相反,但看到你,我就明白他為什麽會喜歡你了。”
他這樣一說,我都有些好奇:“為什麽?”
葉琛想了想,語氣玄妙,透著深奧:“你和這座島的氣質很像,他喜歡青梅嶼,當然也會喜歡你。”
我頭一次遇到有人把我比作青梅嶼的。一座島的氣質是什麽?很穩重嗎?
不等我再多問,那邊雁晚秋已經洗完手跑了過來,我和葉琛的交談也就此中斷。
“那我就先走了,有事再聯系。”葉琛拿起沙發上的外套,說著往外走去。
雁空山作為主人家,自然要出門相送,客廳裡唯余雁晚秋津津有味吃著甜湯的動靜。
從窗戶透過紗簾往外看,葉琛並未即刻離去,而是同雁空山在院裡抽起了煙。
說不準是在說我的事。
“棉棉,你等會兒要和我玩遊戲嗎?”
我收回視線:“玩什麽?馬裡奧嗎?”
雁晚秋搖頭:“不是,葉叔叔這次給我帶了新遊戲。”
我還以為葉琛是給她買了新卡帶,結果她吃完甜湯從一旁櫃子裡拿出隻紙盒,把裡面東西抽出來一看,是一盒中國象棋。
棋盤是實木的,棋子則是立體雕刻而成,馬就是馬,炮就是炮,每一枚都栩栩如生。
我:“……”
要不是棋子還有點趣味性,我都以為這是阿公的棋盤。葉琛送小孩子這麽帶勁的遊戲嗎?
“你會嗎?”我替她將棋子歸為兩灘。
“會啊。”雁晚秋道。
“可是我不會耶。”
“我知道啊,你腦子本來就不好,我教你嘛。”
“……我腦子已經好了。”
雁晚秋驚訝地抬頭:“你好啦?怎麽好的?”
怎麽好的當然不能說實話。
我目光遊移著,道:“就是,突然有一天早上起床就好了。”
雁晚秋點點頭,繼續擺放棋子。
“那很好,以後你就是個健全的人了。”
“……”
我以前也沒有不健全好吧。
送完葉琛,雁空山回到屋裡,身上還帶著點消散不去的煙味。
雁晚秋正在教我怎麽走棋,見雁空山回來了,就把這項艱巨的任務交給了他。
雁空山盤腿坐到我身邊,一邊吃甜湯,一邊指揮我對陣雁晚秋。但全由他說了算,我又覺得沒有趣味,就禁止他提示我,要全靠自己走。
最後當然是輸多贏少,少數贏的那兩盤,還是雁晚秋看不過眼放水讓我贏的。
到了十點,雁晚秋心滿意足地上樓睡覺,我收拾著托盤,也準備回去了。
“葉琛有嚇到你嗎?他是我最好的朋友。前兩天我和他說自己交了個男朋友,他很好奇,非要來看看。”雁空山從後頭抱住我,將我摟進他懷裡。
我偏了偏頭,任他埋首在我頸間,反手摸了摸他的腦袋。
“沒有,他挺有趣的,還說我像青梅嶼。”
雁空山失笑:“這是什麽比喻。”
我聳聳肩,表示他不知道,我就更不知道了。
“他說你喜歡青梅嶼,所以也會喜歡我。”
“哦,原來這個意思。”
我看他好像聽明白了,問:“什麽意思?”
雁空山沒有立即回答,賣了會兒關子。
我又問了一遍,他才緩緩開口:“意思就是,你和青梅嶼一樣,給人感覺很舒服。跟你相處舒服,跟你說話舒服,只是看著你也很舒服……”他頓了頓,補上一句,“怎麽樣、在哪裡,都舒服。”
他說這句話時,是對著我耳朵說的,氣息都吹進了耳道。吹得我臉熱不已,嚴重懷疑他話裡有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