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寒洲有些懊惱,道:“打擾到你了?”
“……”
應龍城沉默起身,緩緩解釋道:“我適才與李星殊論武,偶有所得,就在此處悟劍。”
傅寒洲道:“抱歉,那我先——”
“不。”應龍城道,“我所思‘逐流式’,宛在水中央,於是就在想你那一劍。又所得‘攬月式’,曰‘欲上青天攬明月’,後來又在想你。如果說打擾,你確實如此,但此事……實在怪不了你。”
劍神其實有點苦惱,又有點困惑,無奈地將天問放在石桌上,沉思起了問題。
傅寒洲的嘴角卻在莫名上揚。
他左右看看,心中一動,挑起旁邊一截樹枝,又將頭上礙事的帷帽摘了,就道:“逐流式,我也學會了。讓我看看你所思為何?”
說罷,便以樹枝作劍,上前搶攻。
應龍城猝不及防,倒也本能地以天問劍鞘相抵,很快陷入了傅寒洲的攻勢當中。
兩人一進一退,在竹林中就地開始了一場切磋。
但見竹葉飛舞,劍風縱橫。
雖然劍沒有出鞘,樹枝也只是樹枝,但傅寒洲的風格便是凌厲絕倫,開場就已將應龍城逼到角落裡。
而應龍城劍法精深,此時隻用一招“飛花式”,以其輕靈絕塵的長處來進行應對,倒將這場臨時起意的切磋變得優美從容了起來。
片刻之後。
似乎還是傅寒洲求勝欲略強一籌,搶攻得手,一樹枝抵在應龍城喉結上,挑眉道:“你不認真。”
話音剛落,他突然感覺頭上一松,滿頭長發不自覺就披散了下來。
再一看,應龍城手中明明有劍卻不出鞘,反而是左手,不知什麽時候摘走了傅寒洲的桃木發簪,正握在掌中。
幽深黑眸中夾雜著一絲笑意,就靜靜地看著傅寒洲。
“抱歉。”應龍城道,“我替你挽回去吧。”
第69章
很顯然, 傅寒洲並不擅長挽發。
古代人都是長頭髮的,而他在現實中則是很幹練的短發, 完全匱乏打理長發的經驗。
因為這張臉的關系, 他又沒法假手於他人,全靠人工小智障進行場外指導。
所以其實他的頭髮梳得馬馬虎虎,簪子剛一被抽出, 長發就果斷披散了下來。
像這樣披著長發,傅寒洲也是笨手笨腳地整了半天,不知道怎麽把它重新攏起來。
口口小聲道:“嘻嘻,主人別掙扎啦,你不會搞長頭髮的。而且這樣特別好看!我家主人是天上的仙君下凡來的!”
“……”傅寒洲還是有點窘迫, 抬頭看去。
應龍城只是看著他,什麽話都不說, 但眼神裡又似乎說了很多話。
傅寒洲咳了一聲, 也不知道這時候該不該生氣,道:“你拔的,你負責。”
又過了片刻,傅寒洲跟著踏入了劍神房間裡。
他也不是第一次來了, 但這回總覺得有哪裡不太一樣了。
窗台上,放了一隻細口長頸白瓷花瓶, 其中插著一株白梅, 高低錯落、俯仰開合,很有曲折高雅之美。
房間裡,浮動著淡雅的梅花香。
傅寒洲就在椅子上坐下, 笑道:“快過春節了,我猜這花是管家放的。”
“是。”應龍城看了一眼梅花,說道,“我只是讓他找些好看又有香味的。”
傅寒洲驚了,說:“誒,沒想到你突然喜歡插花了。”
應龍城淡淡道:“從前不喜歡,不過現在偶爾會想這麽做……大約是想等一隻蝴蝶吧。”
一會兒,應龍城輕輕給傅寒洲梳了頭髮,又重新挽上,然後插上簪子。
傅寒洲還是挺滿意他的服務的,果然古人還是要對此熟悉一些。
“手藝不錯,”傅寒洲讚道,“劍神大人這雙手,梳起頭髮來也是很穩定。”
面對他的調侃,應龍城道:“嗯,我本是一劍千金,從不輕易出手。除非你是想上得長夜攬星河,下至九幽斬閻羅,才能請到我拔冗一見。”
傅寒洲感覺好像是頭一次聽他開玩笑,樂的不行,說:“嘖,我這頭髮突然變得很金貴,輕易不能再洗頭了。”
“你笑了。”應龍城低頭,在他耳畔輕聲道,“這也夠了。”
“唉。”傅寒洲道,“我最近大概是經常笑。”
應龍城道:“嗯?”
傅寒洲站起身看了看他,又說:“還得怪你太會了,連我家口口都招架不住……”
應龍城:“?”
見他有些茫然,傅寒洲笑了起來,說道:“不行,我也得回去報個戀愛速成班。不然每天光會傻樂了……”
他說著說著,又覺得忍不住的高興,飛快地一探頭,在劍神嘴角上“啾”一聲親完了,又飛快地縮回去,笑道:“好了,晚安。”
應龍城一愕,道:“等等。”
傅寒洲卻是已經光速逃逸到門口,說:“晚安!”然後飛快地消失不見了。
……總之。
傅寒洲一晚上都在傻樂,總覺得心情非常愉快,做什麽都在笑。
以至於口口受不了地叫道:“>////<口口不行啦!主人笑得也太好看啦!口口彎成了蚊香還不夠,馬上要彎成莫比烏斯圈啦!”
傅寒洲看口口也覺得特別可愛,低沉地說道:“小東西,是我太寵你了,嗯?”
“嗷嗚!!”口口激動得上躥下跳的,“主人你、你、你……!啊我死啦!啾咪啾咪啾咪,口口想要親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