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寒洲大為訝異,說:“不可能,魔門三君就算不是大宗師,至少也是半步宗師。西域高手如雲,怎麽可能拜服區區一個先天?”
口口說:“是不是雨師真的走火入魔導致的?”
傅寒洲雙眼微眯,與雨師又過了數十招。
他的劍法不以防守見長,完全陷入了圓潤自洽的鞭法之中,但還不至於將守勢轉化為敗勢。
他意識到:雨師的武功極其不自然!
金鐵長鞭即使重逾千鈞也好,握在雨師這等成名人物的手裡,也不可能有任何的滯礙。
從之前豔使們的武功路數來看,極樂宮的鞭法應該圓融如水、連綿不絕,彷如劍法中的太極陰陽。
然而,雨師的動作卻偶爾有些笨拙,破壞這份行雲流水般的順暢感。
尤其當傅寒洲開始有意試探之後,就發現他簡直像個關節沒有上好潤滑油的機器人,總是在關鍵的位置產生破綻。
口口道:“抓住機會了主人!漁門穴有空門!”
風霆劍果斷出鞘,正是那二萬八千劍中的一招“自反而縮,雖千萬人吾往矣”。
劍出入雷霆乍動,不理會如漩渦般卷動的長鞭,一擊便刺中了雨師的手腕。
雨師收勢後退一步,手腕上出現了一個血洞,汩汩流血不止,卻好像不知病痛一般,再次迎了上來。
雨師妾在後面說道:“三郎,你先回來吧?”
雨師充耳不聞,金鐵長鞭再次與傅寒洲交擊。
傅寒洲的雙目亮得驚人,將暫且想不明白的問題放到一邊,並抬起了他的劍。
眼前急速掠來的鞭影,仿佛慢動作一般映在他的視線當中。
——是雨師曾經用過的一招!
在口口成千上萬次的模擬過後,他知道如何針對這一招!
長鞭帶起的風聲眨眼間就從耳畔呼嘯而過。
傅寒洲面對近在咫尺的敵人,不退反進,長劍悍然挺入漩渦之中,並與長鞭交擊發出震蕩之聲。
長鞭本該以巧妙的“卷”式勒緊長劍,令劍客無法再握緊。然而雨師致命的破綻使他慢了一步。
僅僅那麽一步而已——
傅寒洲忘我的一劍,已經刺穿了他的咽喉!
鮮血刷然噴濺而出,雨師踉蹌後退。
傅寒洲眼見長鞭仍未脫手,就有心想要趁機上前補刀。
然而他沒想到,雨師捂著喉嚨傷口的左手間,噴灑出點點血沫,竟然在空氣中凝結成霧,兜頭向他籠罩過來!
傅寒洲猝不及防,立刻收勁後退,此時即便戴著面具,這猛烈的毒素卻是滲透進了他的肌膚。
他看了一眼狀態欄,赫然就見到一個debuff:
【腐心之毒:每秒失去1%的氣血,在被解除時立刻爆發後續傷害的50%。】
——竟然是腐心之毒,怎麽會是腐心之毒?
這種蠱毒傅寒洲是見過的,那些中了腐心蠱的行屍身上自帶這種毒素,甚至能夠感染玩家——他用君莫問做過實驗。
還好,他的鄔氏醫術技能專門克制蠱毒,不至於當場毒發致命。
傅寒洲立刻取出剩余所有清心散,一口咽下,將身上的毒素略作壓製。
這時才看見眼前的雨師緊緊捂著傷口,退回到了雨師妾身邊。
雨師妾難掩神情憂鬱,立刻撕下一片衣擺為他包扎好喉結位置,道:“三郎,我沒有蠱母……”
雨師臉色更加蒼白,簡直像個死人,略微抬起手阻止她繼續說下去。
雨師妾抱著他道:“怎麽了,三郎,你不能說話了嗎?”
雨師微微搖頭。
此時,傅寒洲回過神來,難以置信地看著他們。
排除掉所有的選項,剩下那個即便看上去再離奇,也只能是唯一的答案。
“雨師竟然身中腐心蠱……你竟然將自己的丈夫做成了行屍?!”
第95章
傅寒洲看著雨師的雙眼, 那眼中黑白分明,卻始終缺了一分神韻;甚至喉嚨口都已經被捅了一劍, 仍然能不痛不癢地站著。
傅寒洲曾經在藥池中見過雨師, 當時就隱隱感到不對勁——現在,他明白這是為什麽了。
堂堂魔門三君之一,極樂宮的主人, 雨師,竟然是一具行屍。
雨師妾眼見事情已經敗露,索性取出針線來,給雨師縫他喉嚨上的窟窿——就像法醫在那裡縫補屍體。
豔使們一擁而上,為她爭取一點時間。
傅寒洲人在包圍圈中, 並不慌忙,而是伺機而動, 尋找一個破局的機會。
此刻, 他還不忘分心嘲諷雨師妾道:“怪不得都說你們夫婦二人情比金堅,原來雨師已經成了你的傀儡,怎不能不情比金堅?”
雨師妾聽了,立時有三分惱怒, 但又有七分哀傷。
她說道:“男人病了,我得給他治病嗦……”
傅寒洲道:“是病了, 如果不吃你的腐心蠱, 就病得快要死了?還是吃了你的腐心蠱,所以病得不輕?”
雨師妾雙手微微顫抖。
雨師見狀,回頭對傅寒洲發出一陣無聲的嘶吼——
只是在他張開的嘴中, 那條舌頭分明已經是一條猙獰醜惡的怪蟲。
雨師妾在行屍雨師的安撫下鎮定了一些,繼續為他進行縫合。
同時,她幽幽地說:“三郎帶我來了西域,練功練不好就開倉,也不和我喝正酒。就在宮裡抱著些美女,天天吃了幻毒就二麻二麻的,那肯定是走火入魔了嘛……入了魔就要好好治,我這個蠱最會治心病了,以後也不會再走火入魔的,又變回我的乖乖三郎咯。三郎,你覺得好嘛?你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