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小闕。”
“嗯。”韓江闕應了一聲。
“是誰啊?”
“……”長久地沉默之後,韓江闕平靜地解釋道:“是我找來調查事情的私家偵探。”
“你現在在調查什麽?”文珂輕聲問道,他努力保持聲音的平穩,可是不知道為什麽,此時和韓江闕的溝通竟然讓他開始感到緊張。
他忍不住想,如果他現在和韓江闕說出他剛才和付小羽的懷疑,事情是不是會變得非常糟糕?
“小珂,”韓江闕聲音很低沉:“我不想和你討論卓遠的事,我自己來解決。這段時間你也盡量呆在家裡,多休息一下。”
文珂轉過頭看著韓江闕的側臉,Alpha仍然俊美到驚人的地步。他的輪廓格外適合冬夜,只是直直地看著前方時,有種前所未有的冰冷。
不知道為什麽,文珂又想到了付小羽最後那句話——
他擔心韓江闕失控。
……
到家之後,韓江闕給文珂熱了杯薑茶,然後就進浴室洗澡了,他也正好順便給文珂放泡澡的熱水。
文珂則一刻也沒耽誤,神情緊繃地坐在電腦前用微信給B大的何老師留言,他首先想到的調查方式,當然是根據大學禮堂的登記系統,來查查有沒有什麽奇怪的端倪。
但是對這一點,其實他也不抱什麽大希望。即使卓遠登記了,也不說明什麽問題。
他真正想要和何老師溝通的,是希望可以調一下當天B大的監控看看。
雖然已經很晚了,可是何老師倒還沒睡,回復得很快:“登記系統可以查。但是監控不好說,這個要通過保衛科的,手續就很麻煩。”
文珂一邊喝茶一邊打字,這時候放在一邊的手機卻忽然響了起來,來電就叫做:未知號碼。
他這段時間因為工作的事本來就有很多陌生人找,所以沒有多想就直接接了電話:“喂?我是文珂,哪位?”
那邊很久都沒有聲音。
文珂不由有些奇怪:“喂?”
“文珂,是你讓韓江闕這麽乾的嗎?
文珂反應一會兒,才忽然緊緊地皺起了眉毛,他把杯子重重地放了下來:“卓遠?”
“我爸剛剛被拘留了,就在我眼前被帶走了。”
卓遠的聲音通過電話仍然讓文珂感到強烈地不適,但是這句話裡面的驚人信息還是讓文珂停住了掛電話的手:“什麽?”
“涉嫌行賄、非法經營還有挪用公款,他們要拘留調查他。”
文珂身體一個激靈,握著電話迅速地在電腦上搜索著東霖集團的消息——
吊詭的是,和末段愛情的報道處於一頁的本日新聞中,真的有這麽一條短短的消息:
東霖集團前董事長,多名東霖集團以及前雲峰集團的員工因涉嫌帶走拘留調查。
“我知道韓江闕想幹什麽,想逼我爸咬出我大伯……真到了那一步,大伯不會管我們家死活的,但是我爸絕對會出事的。”
電話那邊的空間雖然很安靜。
但是或許是因為恐懼,卓遠的音節顫栗得像是在寒風中一樣。
文珂也感覺到了卓遠的恐懼。
一夜之間,卓遠好像就失去了昨天在B大時的精神頭。
他的聲音無比沙啞,聽起來像是一個病人在嘶啞地囈語。
目睹自己父親被抓走這件事,似乎對他來說造成了前所未有的巨大刺激。
文珂猜想,出事之後卓遠一定會去找那位大伯,但是得到的回答,顯然是讓卓遠這麽崩潰的理由。
卓寧很可能已經成了棄子。
“文珂,是你讓韓江闕這麽拚命的嗎?他媽的,他年前花幾個億並購整個雲峰就是為了這些證據,他是瘋了嗎?是你讓他這麽做的對吧?你就這麽恨我嗎?”
他顯然不相信文珂在這裡面沒有摻和,以任何一種邏輯來看,對伴侶的前夫這麽瘋狂報復,都絕對不合常理。
文珂沉默著。
他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麽,他的的確確沒有讓韓江闕去做任何事,但是在這個時刻,在精神狀態極為不穩的卓遠面前,他絕不會說“他沒參與”這四個字。
“卓遠……”
良久之後,文珂終於艱難地開口了。
他直到現在都還沒有掛斷電話的唯一原因,就是想要旁敲側擊一下:“你昨天,為什麽要來B大?”
“我只是有點想你,聽說你在B大辦活動,我想看看你,順便也支持你一下。”
“那需要帶那麽多人?”文珂淡淡地問道:“甚至在停車場堵我?”
“我帶人很正常,文珂,現在這個情況,你都帶了特種兵似的保鏢,韓江闕防我,我也會防韓江闕,這沒什麽奇怪的。”
卓遠的反應很迅速。
他頓了頓,輕聲說:“我只是想找機會和你說說話,小珂……我承認這十年,我對你不夠好;我承認是我出軌,是我對不起你。我就是想和你說這些,我是真心的。”
“我錯了。我知道錯了,真的。”
文珂的手一抖,這麽多年,他第一次聽到卓遠說出這三個字“我錯了”。
他如芒在背,張開了嘴唇,卻說不出話來。
“文珂,你知不知道萬一我大伯不管了,這邊判下來的話我爸要坐多少年牢?爸他年紀也大了,坐不了牢的,你、你也曾經叫過他爸爸的,我們好歹做了十年的一家人,你不記得了嗎?你想想我媽媽,她怎麽受得了啊。小珂,你從來都不是這麽狠心的人。是我一個人對不起你,我真的想和你道歉。你讓韓江闕收手吧,他現在這是在對整個卓家趕盡殺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