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蕭肅無奈地說,“車就在地庫裡,請問有什麽事嗎?”
“請你跟我們走一趟。”那人態度可比老王冷酷強硬多了,掏出證件給他,“我們是靖川市局的,有一樁殺人拋屍案需要你協助調查。”
蕭肅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什麽?殺人?拋屍?”
那人二話不說掏出手銬,蕭肅腦袋“嗡”地一聲:“別,我自己走……我換個鞋可以吧?”
中午一點整,蕭肅坐在靖川市局刑偵大隊的審訊室裡,萬萬沒想到周五晚上自己以顧問的身份站在玻璃那頭,今天就坐到了這頭。
吳星宇到底拿他的小破車幹什麽了?
那兩名拘他的刑警坐在桌子對面,表情看不出喜怒,只有凝重:“你上周三下午到周五晚上都在哪裡?”
蕭肅如實說了,他的行蹤很清晰,學校學生、同事,還有中科院的門衛都能給他作證。
再說還有榮銳呢。
審問者聽說他和刑事偵查局特別行動科有關,態度稍微溫和了點兒:“這段時間你的車在哪兒?”
“借給法學院的同學吳星宇了。”牽扯到謀殺這麽大的事,蕭肅不敢再隱瞞,“那天下午他說一個客戶叫他去改合同,他趕時間所以借了我的車過去,直到周六上午十一點左右才還給了我。”
“這段時間內你有沒有和他聯系過?”
蕭肅想了想,說:“我周五中午給他打過電話,關機,所以給他的微信留了個言,晚上又留了一次,大約午夜一點左右他給我回了電話,說他剛從山裡回來。”本想把“靈異事件”也說出來,想了一下打住了,問刑警:“請問您說的殺人拋屍,死的到底是誰?”
刑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反問:“吳星宇所說的客戶,是不是叫尤剛?”
蕭肅茫然搖頭:“我不知道,他給我說的客戶好像叫張嬋娟。”心頭一動,又道,“尤剛?不會是張嬋娟的丈夫吧?”
刑警點了點頭,說:“尤剛周三下午在自己平橋鎮郊外的別墅裡遇害,之後被人拋屍在十水嶺一處窪地裡,據目擊者說,凶手開著一輛黑白間色的mini cooper,車號……”
蕭肅默念了一遍自己的車號,整個人如墜冰窟,做夢也沒想到自己的車居然被用來殺人拋屍——老天爺!他昨天晚上還開它來著!
“不、不可能……”蕭肅喃喃道,下意識替好友辯駁,“吳星宇他不可能殺人,他沒那個膽子,也沒那個腦子!對了,他周五晚上打電話給我,說他遇上了怪事……”簡明扼要地把吳星宇的“靈異事件”講了一遍。
刑警聽他一五一十講完了,一臉“你特麽在逗我”的表情,道:“你是說,你這個叫吳星宇的同學,莫名其妙失去意識,在車裡昏睡了兩天兩夜?就在尤剛家別墅的門口?”
蕭肅現在也覺得這事兒有點太扯,只能硬著頭皮說:“他確實給我這麽講的,他當時醒來完全沒料到已經過了兩天,還以為就睡了幾個小時。回來以後他得了重感冒,還去校醫院打過吊瓶。”
“他就不覺得奇怪嗎?發生了這種事?”刑警問,“你呢,你就不覺得奇怪嗎?”
“我當時覺得不對勁,以為有人給他注射了麻醉劑,導致他昏迷了兩天。”蕭肅說,“但他身上沒有任何針孔,車上也聞不到乙醚或者鹵代類麻醉劑的氣味,所以……我也不知道,我只是覺得他乾不出殺人拋屍這種事,他也沒有動機啊。”
刑警不置可否,又來來回回盤問了他一些細節,好多問題轉著彎兒問了好幾遍,搞得蕭肅都有點懷疑自己的記憶力了,回答得前言不搭後語。
折騰了好幾個小時,將近下午五點鍾的時候,一名中年女子敲門進來,給審訊者點了點頭,說:“都查證過了,沒有問題,信息都發給你了。”
刑警打開筆記本電腦看了一會兒,對蕭肅說:“你的證詞大部分已經被證明,周三晚上到周五晚上你確實沒有作案時間。”
蕭肅明知會是這樣的結果,還是忍不住松了口氣。刑警又道:“感謝你的配合,稍後核對一下口供,簽個字你就可以走了,不過這幾天請務必保持電話暢通,我們會隨時請你協助調查。”
蕭肅應了,他又說:“你的車作為重要物證,暫時由我們保管,等取證結束會通知你來領取。”
蕭肅乾脆想送給他算了,自己出了市局大門就直奔4S店買輛新的,順便放兩掛十萬響的鞭炮去去霉氣:“沒關系你們盡管調查,我不著急。”
“那行,你看看記錄,沒問題的話簽個字吧。”
蕭肅原本就低血糖,中午飯沒吃,繃著神經回答了五個小時的車軲轆問題,整個人都有點兒暈了,隨便掃了兩眼便簽了字:“我可以走了嗎?”
“可以,保持聯系。”
蕭肅從審訊室出來,頭暈得要命,坐在大廳的長椅上發愣——現在怎麽辦?吳星宇肯定要被拘起來了,要不要給他請個律師……不對,他自己就是律師!
那要不要通知他的家人?不,還是算了,老兩口一把年紀,又是鄉下人,聽到這種事肯定嚇懵了,於事無補,反而麻煩。
想了半天,蕭肅打電話給老媽的秘書,問她公司有沒有擅長刑事案件的律師。秘書一聽是殺人案,嚇了一跳:“蕭先生,您沒出什麽事吧?要不要我給方總說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