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才這邊,家裡人收到了大額賠償,拆遷款翻倍,羅才的老婆替死鬼老公簽了拆遷協議,表示息事寧人,不再上訴。
塵埃落定,結局竟然意想不到地和諧,羅家拿到了原先想都不敢想的錢和房產,開發商順利解決了最後一個釘子戶,皆大歡喜。
唯一倒霉的大概就是羅才吧,好端端為了一院房子送了命,橫死在光天化日之下,不得善終。
“所以,羅才是1997年8月4日,被那兩個民工捅死的?”榮銳聽完簡報,問吳星宇,“你們律所那個退休的金牌律師,是他們倆的辯護人?”
“對。”吳星宇說了半天嗓子都幹了,敦敦敦地喝了半杯豆漿,一抹嘴,道,“說起這個律師,你們還都認識!”
蕭肅詫異地問:“誰啊?”
“呂志忠。”吳星宇賣了個關子,搖頭晃腦地道,“說他你可能覺得陌生,但說他女兒你就知道了——他大女兒叫呂潔,二女兒叫呂白。”
除了看過報告的孫之聖,其他人都愕然,伍心雨瞪著大眼睛道:“哈?呂白?不就是那個打抗衰針死掉的網紅嗎?”
蕭肅也道:“呂志忠是呂白的父親?你們所的律師?羅才案的辯護人?”
吳星宇拍了下大腿,道:“我整理資料的時候也是嚇了一跳,這不是太巧了麽?”頓了一下,又神神秘秘地道,“還有更巧的呢!你們猜,這件案子裡那個幕後操縱的開發商,是誰?”
靈光一閃,蕭肅脫口而出:“尤剛?!”
吳星宇再次拍大腿:“師兄好腦洞,這居然都被你猜到了!”
孫之聖正在喝豆漿,手一抖潑了一臉:“拍你自己的!”
吳星宇這才發現自己激動之下拍錯了人,連忙抱著紙巾盒子給他擦臉:“哎呀對不起對不起,我這豬腦子,一激動就犯傻……大聖你沒事吧?嗆著沒有?”
孫之聖唉聲歎氣,起身去衛生間洗臉。吳星宇還要跟上去伺候,被他阻止了:“你接著跟他們說,我自己弄!”
蕭肅不知為何腦子飄了一下:這才同居了一天,吳星宇怎麽都叫上孫之聖的昵稱了?
“好了別內疚了,你也不是故意的嘛,領導他不會介意啦。”伍心雨特別體貼地安慰吳星宇,“接著說嘛吳律師,這案子太懸疑了,簡直比電影還詭異……除了尤剛裡頭還有其他熟人嗎?”
“沒了,就他們倆。”吳星宇放下紙巾盒子,繼續說,“總的來說,這件案子也沒什麽複雜的,就是當年尤剛為了收羅才的房子,暗示包工頭王長友騷擾威脅他。王長友是個法盲,為了早點開工拿錢,就派自己的兩個鄉黨,一個叫石鵬,一個叫馬強的,去羅才家的飯店鬧事。”
不知何時,榮銳拿了全息投影過來,在飯桌上畫起了人物關系圖,將吳星宇提到的人名一一羅列在上面。
“石鵬和馬強喝大了,在飯店裡大開殺戒,用兩把西瓜刀捅死了羅才,又捅傷了店裡四五個夥計。”吳星宇繼續說,“事發之後尤剛被王長友的錄音威脅,花重金委托呂白的父親呂志忠,為兩人辯護。最後尤剛和王長友順利脫身,馬強以故意傷人罪判了八年,石鵬因為故意殺人判處死刑,立即執行。”
榮銳低頭在鍵盤上敲下最後一個石鵬的名字,問:“為什麽判決結果是這樣?”
吳星宇道:“當時羅才身中兩刀而死。馬強那一刀砍在他右腿上,石鵬那一刀則刺中了右腹部。警方認定後者是致命傷,加上在場的人證都證明是石鵬先動手,馬強跟隨,所以石鵬作為主犯判了死刑,馬強作為從犯隻判了八年。”
“這倆人現在什麽情況?”
“石鵬判決之後不久就被執行了,死了三十來年了。”吳星宇說,“馬強在監獄裡待了六年,因為表現良好提前釋放,之後我就不太清楚了,我們律所沒有關於他的後續記錄。”
榮銳“哦”了一聲,將石鵬的名字畫了個黑框,又在馬強的名字下面劃了一道橫線:“他們倆當時多大?”
“石鵬20,馬強19。”吳星宇說,“對了,他們倆都是包工頭王長友的鄉黨,一個村的,馬強是王長友的外甥,石鵬是馬強的鄰居。”
那個年代,農民工都是以鄉村為單位集結的,包工頭往往是村裡的“能人”,或者號召力比較強的長輩,這種組合再正常不過。
“所以馬強如果活著,現在應該是五十一歲了?”榮銳在關系圖中標注了涉案幾人的年齡,“那這個王長友呢?”
“應該是七十一吧。”吳星宇算了算,說,“事發當年他三十九歲,算是他們那兒有頭有臉的人物,經濟情況也不錯。”
這時榮鋃忽然道:“等等,你說他七十多歲了?”
“是啊。”
“他現在在哪兒?”
“啊?”吳星宇一愣,“我不知道啊,我這都是從律所的老資料裡查出來的,涉案人員後來的情況我們並沒有記錄。”
榮鋃抬起眼睛看向榮銳,道:“下水道裡那個受害者,DNA顯示也是七十歲左右。”
吳星宇打了個哆嗦,道:“什、什麽下水道?什麽人在下水道裡?”
沒人回答,大家都看著從衛生間出來的孫之聖,請他示下。
孫之聖擦了擦下巴上的水珠,說:“就是我們請你們律所提供資料這個案子,羅才的兩個兒子前兩天被綁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