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雲濤心事重重地掛了電話,解春潮心裡想起要是真離婚,爸爸媽媽方爺爺那邊各有幾場官司要打,也有點發怵。
手機又響了起來,屏幕上顯示一個陌生號碼來電。
“喂。”解春潮漫不經心地接起來,如果是騷擾電話就準備直接掛掉。
“是我。”電話那邊是方明執的聲音。
解春潮壓下直接掛電話的衝動,冷淡地問:“有事?”
“今天晚上是同慶集團的童老七十大壽,爸爸媽媽也要去,你準備一下,我六點帶著衣服去接你。”方明執每句話一個重點,很快把事情交代清楚。
這種事解春潮就算是反感也不可能不去,同慶和方圓是十幾年的老夥伴了,都是寶京的龍頭企業,算起來兩家還沾著點親。
同慶集團是童業三十年前從一家小作坊一點一滴拉扯起來的,如今雖然全權交給了女兒女婿,他在寶京上流商圈還是說話一頂一的人物。
如今童業要過整生日,整個寶京有頭有臉的人物肯定都是要到場刷個臉的。要是解春潮不去,方家上下都要來過問不說,新聞媒體就先要出標題搶個熱搜。
“知道了。沒事兒我掛電話了。”解春潮把手機從耳朵邊拿了下來,準備掛斷。
“……等等。”方執明又說話了:“你的胃,好一些了嗎?”
解春潮很快理解到位:“晚上要喝酒是嗎?可以。”
方明執沒有立即說話,解春潮就把電話掛斷了。
下午六點的時候,方明執準時到了,他開了輛規規矩矩的林肯領航員,挺拔的年輕軀體把剪裁合體的西裝架得有款有型,鋥亮的皮鞋踩在地面上都仿佛一種臨幸。
方明執提著西裝和皮鞋下車之後,站在書吧門前看了看“提前休息”的告示牌,只是十幾秒的停駐就引得路人頻頻回首,好幾個人還特地抬頭看了書吧的名字,想知道到底是什麽寶地能引來這麽英朗的人物。
方明執推門進了書吧,直接上閣樓找解春潮:“衣服鞋子都是搭配好的,你穿好我們就可以走。”
解春潮洗過澡剛剛把頭髮定了型,還穿著一身睡衣睡褲,他接過衣服隨意地丟在了沙發一側,指指另一側:“你先坐。”
方明執沒說什麽,依言坐下來。
解春潮瞥了他一眼:“浴室還濕著,我這兒地方小,我就在這換,你不介意吧?”其實他就是隨口一問,方明執那種效率至上的人,怎麽可能管他在哪換衣服。
方明執果然雙臂環抱在了身前,簡單地說:“你自便。”
有了這句話,解春潮就當他是個透明的。
睡衣是系扣的襯衫式,但他懶得一個扣一個扣地解,直接交叉雙手握住衣服的下擺朝上一掀,就從頭上脫了下來。
解春潮的皮膚極白,在書吧柔和的燈光下幾乎泛出珍珠一般的光芒。他不是健壯的類型,肩在男人裡也不算很寬,但是那一把腰卻極窄,兩顆淺淺的腰窩盛著月牙型的陰影,隨著他身體的舒展忽隱忽現。
很快,解春潮就穿上了襯衫。襯衫是按照他的數據量身定做的月色亞麻地兒,不是貼身的款式,卻有著自然的垂墜感,流水一般的淌過他的手臂和腰線,說不出的靜謐動人。
方明執原本在看秘書新發過來的日程,目光卻不由自主地移到了解春潮身上,雙手下意識地抓住了膝蓋。
解春潮正把脫下來的睡褲踢到一邊,看到方明執看過來,像是完全沒什麽不自在,滿不在乎地一條腿一條腿地蹬上了西褲。
“不是趕時間嗎?你可以先下去發動車,我馬上就好。”解春潮正跟袖扣較勁,秀氣的眉毛微微皺著,水紅色的嘴唇也微微嘟了起來。
方明執站起身朝他走過來。
“你別站這兒,擋光了。”解春潮躲開他的陰影,轉了個身。
方明執扳住他的肩膀讓他轉回來,執拗地說:“我來戴。”
解春潮正有些抗拒地後退了一步,正想要躲開,方明執又開口:“你也說了,趕時間。”
解春潮比方明執矮一些,方明執低著頭替他別袖扣的時候,他正好能看見他下垂的長睫在臉上投下淡淡的陰影。
不得不承認,方明執在皮相上的優勢,的確是相當具有侵略性的武器,可以征服這世界上的絕大多數人,原本也包括解春潮。
如果沒有前世那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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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等解春潮衣服穿好了,方明執從懷裡摸出一隻牛皮鏡盒來。
盒子是低調的灰黑色,表面上覆滿了均勻細膩的龜裂紋路,沒有機械的冷漠僵硬,反倒透出一絲人情味兒,看得出是出自技藝高超的匠人之手。灰銀質的的搭扣上鑲著一枚杏仁狀的祖母綠,終於將這盒子的傲慢淋漓盡致地表達在了深邃的光芒裡。
方明執把盒子打開,裡頭乖巧地躺著一副金絲邊眼鏡。
“戴上吧。”方明執對解春潮說。
解春潮小時候經常蒙在被子裡看,雖然很快被解雲濤發現了,但還是落下了一百來度的近視。只是平常又不用看多小多遠的東西,這點近視根本就影響不到他的生活,。所以解春潮隻配了一副備用的眼鏡,極少拿出來戴。
但現在方明執拿給他的可不只是一副眼鏡,而是一個身份,和一雙要把各式各樣的嘴臉看得清清楚楚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