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長,”羅心揚明顯是沒認出來方明執,小聲問解春潮:“您什麽時候還有個這麽……的弟弟啊?”
解春潮乾巴巴地說:“堂弟。”
貴婦看見方明執,眼睛裡露出一種不大體面的貪婪,輕咳著又看回解春潮:“一千萬,可以嗎?”
方明執嚼著泡泡糖,吹出一個泡泡又“啪”地咬破,大喇喇地擋在解春潮面前問:“一千萬?你要幹嘛?”
貴婦大約是喜歡跟他說話,嬌滴滴地又把來意說了一遍。
方明執一邊吹泡泡一邊抄著手聽,聽完笑嘻嘻地說:“我來給你算一卦,你不但旺不了夫,你可能還會克夫。”
貴婦的臉一下就綠了,口音也不港台了:“你說什麽!”
方明執掏出手機來,撥了一個電話出去:“喂,我。我哥書吧那條街,給我買下來,店子都留著,所有權歸我。他們生意照做,但是地皮交易全部都要通過我。”掛了電話,方明執轉向貴婦:“你要是能買到街上的一坪地,就算我輸,我哥的店我做主白送你。你行就行,不行就滾!”
貴婦的臉幾乎快和她手上的祖母綠一個色了,但她估計也是見過場面的人,很明銳地察覺到了方明執花錢的架勢不是能裝出來的,朝他輕輕啐了一口:“坑爹的富二代!”又一招手示意司機跟她離開。
解春潮一聽見她說方明執,立馬就不幹了,正準備去把她喊回來讓她道歉,方明執長臂一伸就把他摟了回來,嬉皮笑臉地說:“哥,好久不見,想沒想我?”
解春潮正打算笑話他兩句,卻發現壓在身上的重量不對,他仔細一看,方明執的額角沁著一點汗,口風一轉:“走,哥帶你去看看我最近新淘到的書。”
第60章 (二更)
藏書嬌貴,要放在陰涼通風的暗室,以免書籍受到霉菌和光的破壞。書吧的暗室設在了地下室,換氣扇常年開著,發出低沉的嗡鳴。
解春潮跟羅心揚打了聲招呼,就帶著方明執下了暗室。兩人一進門,解春潮就把門上了鎖,哢噠一聲,清脆得撥動神經。
暗室裡陳列著八排高入天花板的金屬書架,每一層都密密麻麻地擠滿了琳琅滿目的圖書,給人一種寂靜的充實感。
解春潮拉著方明執走到密室最裡面,小心翼翼地揭下他臉上的墨鏡,那雙狹長的琥珀眼睛果然又充血充得厲害,正專注地把他看著。
解春潮把方明執摟住,輕輕地揉捏著他的後頸:“小夥子偽裝得不錯啊,不學表演可惜了。你怎麽這麽早就來了?出什麽事兒了?”
方明執低頭在他脖頸裡猛吸了一口,回抱住他,聲音顫抖著,卻是開心的:“今天上午新到的消息,我們成功挖掉了蜘狼的眼睛,我的暗樁成功深入了他在阿丹市紅、燈區的信息核心,可以讓他時刻’掌握‘我的動向。”
解春潮知道這是重大的進展,為了做到這一步,方明執一定付出了太多努力。
方明執繼續說:“但是蜘狼很敏感也很狡猾,他的動向變幻莫測,並且他隻信任自己的判斷,在他下達指令的前一刻,是沒人知道他的計劃的。所以我們需要預測他,只要我們比他快一秒,我都有把握能贏。”他的聲音因為興奮而微微顫抖著。
解春潮重生過,可能可以預測蜘狼,但是他不能直接告訴方明執,而且如果蜘狼是一個隨時隨地可能依據形勢調整計劃的人,那他所了解的事情未必能真正有所幫助。但至少有一點,方明執的行動如此迅猛,無疑會推動前世的很多事情的進程,有些事情也許已經迫在眉睫了。
解春潮簡明扼要地問:“那你接下來的計劃是什麽?”
方明執摟著他,手握著他的腰輕輕摩挲著:“今天來買書吧的女人就是來刺探我的行蹤的,雖然她並不會認出我,但是這件事至少能說明蜘狼可能對替身起疑了。’我‘要提前從國外回來了。”
解春潮點點頭:“然後呢?”
方明執說:“然後我需要他暴露出更多的弱點,打時間差。他的主要戰場其實是在醫療體系,他的手已經伸到了國內,我會開始著手安排孫瑋配合演一場戲,把他的爪牙拔除。”
解春潮想到了前世孫瑋那場慘淡收場的醫療事故,意識到方明執已經逐漸把主動權把握在了自己手裡,這一次他希望會有不同的結局。
“春潮,”方明執的聲音輕了一些:“蜘狼的耳目眾多,哪怕我們控制著他的眼睛,也不得不小心防備。接下來會發生的事情難以預測,你會……一直相信我嗎?”方明執小心翼翼地問,聲音裡透著不自信。
解春潮斬釘截鐵地說:“你是方明執,不是任何人的傀儡和機器。我相信你總能回到我身邊。”
周身光線很暗,陳舊書籍的清涼氣息縈繞在周身,兩個人對於未來有太多不可知,但是只要有彼此在身邊,深夜就不是完全黑暗。
整整一個月,方明執幾乎都在連軸轉,和孫瑋一起精密搜索定位,描繪出蜘狼的犯罪體系。表面上他卻依舊運籌帷幄,在商海中攪起一陣陣腥風血雨。經濟新聞都在報道跟進方圓集團並購多家東南亞企業的訊息,媒體對方明執的經營頭腦大肆吹捧,稱他為“商海波塞冬”。
眼下這位“波塞冬”正坐在鋼琴前,懷裡靠坐著一個人,他一隻手將那人穩穩地抱著,另一隻手流暢地彈奏出一串一串的旋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