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我的心靈有了巨大創傷,補不回來。”
杜羨轉身要走,然而江行雪不肯松手,他想到了一個網絡用詞,問:“杜羨,你是不是玻璃心啊?”
“你說得對。”杜羨也笑。
他站在原地抿了抿嘴角,那是個極其細微的弧度,仿佛眼前人是一隻枝頭的小雀鳥,他要是動靜太大,對方便會撲棱著翅膀逃走。
衣擺被江行雪纖細修長的手指勾著,稍作掙脫便松開了,可他竟然沒挪步子,並且連呼吸都開始放輕。
杜羨垂著眼睛,道:“所以你要記得多疼疼我。”
第二十七章
江行雪撤回了自己的手,後退了半步, 疙疙瘩瘩了半天沒說出句完整的話來。杜羨漫不經心地開了房門, 和他講:“明天我可不叫你起床。”
如果我明天起不來床, 就是你害的。江行雪心想。
幸好第二天只有下午有課,江行雪頂著一雙黑眼圈, 腳步虛浮地踏進高數課的課堂。蕭俞拍了拍他邊上的空座位, 道:“等你很久了。”
江行雪:“為什麽你要坐到最後一排,能看清黑板嗎?”
“我隻想老師看不見我。”蕭俞說, “你家在哪裡的呀,怎麽和杜羨認識的?”
“說來話長。”江行雪擺擺手。
蕭俞很八卦,纏著江行雪不放:“有一整節高數課的時間,你可以慢慢講。”
江行雪長話短說, 趕在老師開課前, 和蕭俞解釋完了。蕭俞晃著江行雪的胳膊:“你知道你離婚以後,最少可以分到多少錢嗎?”
江行雪此刻聽不得離婚這個詞語,搖頭:“不知道。”
蕭俞報了個數字,替江行雪興奮:“可以包三百六十五個小白臉, 一天換一個,哇塞這豈是一個爽字可以概括。”
三百六十五個小白臉加起來, 對他來說,也沒杜羨一點好。江行雪鬱悶, 完蛋了, 他已經無法做到對離婚無所謂了。
“離婚的時候,可以讓我幫你找律師。”蕭俞拍拍他的肩膀, “你想要圖一些什麽,可以盡管提。”
“呃,離婚可以離不掉的吧?”江行雪不確定地問。
“能啊。”蕭俞說,“離婚是兩個人的事情,沒做錯事沒分居,只要一方死皮賴臉不配合,另外一方也拿他沒轍。”
江行雪歎一口氣:“聽上去好不要臉啊。”
“怎麽了,你的想法是什麽?怕杜羨不肯放你走?”
江行雪一手托著腦袋,另一隻手轉著筆,發愁:“我覺得現在這樣挺好的……”
“喔,是你不肯放杜羨走。”蕭俞懂了。
“不是,你別亂說。”江行雪立馬反駁。
“難為情幹什麽,喜歡他的人那麽多,說明你審美正常。”蕭俞不怎麽意外,“他知道嗎?”
“我是這幾天發現的,自己有點控制不住情緒。”江行雪乾脆苦惱地趴在桌上,“他應該還不知道。”
“戰略先做起來,《兵法》裡有句話說得好,敵不動我不動,他沒表現出對你有意思,你絕不要露餡。”
江行雪對此一竅不通,向蕭俞虛心討教:“怎麽能藏好呢?我昨天差點掩飾不住了。”
“他不和你主動說話,你就別一上去聊個沒完。話題也要選一個毫無曖昧感的,不過要能讓他輕松接話,他要是答不上來,場面會很尷尬。”
“咦,你和他相親的時候,聊了哪些話題?”
“我和他聊……”蕭俞想了想,“我問他,為什麽會選擇去投行,他說興趣愛好,趁著年輕隨便做做,也當是積累經驗,然後我講他很特別,看起來不像是加班過度的。”
“他回答你什麽?”
“他說他的確不過度加班,工作效率高一點,能準時回家吃晚飯……”蕭俞撇撇嘴。
江行雪認為自己情商低,完全不會找有趣的話題,一般能聊起天來,都是杜羨先和他講話。
“我和他好像從沒講過這些正經事。”江行雪皺眉頭。
“那你們平常說什麽?”
“他問我吃豆腐條加不加香菜,我說加,然後我們倆一人一碗分開來吃。”江行雪道。
“我記得,他媽媽說過他一點香菜都不能吃,討厭那股味道。”
“一點都不能吃嗎?”江行雪擔心地說,“不對,後來我和他一起去外面吃飯,那家店只剩下一碗牛肉湯了,他讓店家加了香菜。”
“有哪裡不對,他這不是為了遷就你的口味麽。到底他在喜歡你,還是你在喜歡他啊。”
“是我喜、喜歡他,但他人比較好,我下次注意點……”江行雪輕聲道。
杜羨發他信息,講自己要出差八天,江行雪秒回復說自己會好好上課的,然後杜羨揭穿他:好好上課還玩手機?
江行雪撤回了自己的消息,再和蕭俞說:“我自己仔細琢磨一下。”
他認認真真地聽了下半節課,覺得自己理解了知識點,待到老師發給他們作業試卷,江行雪從第三道題開始,就不會做了。
江行雪以為老師發錯卷子了,可看標題的確是今天的日期。他詫異:“這和上課的時候,講的是一件事嗎?”
周圍同學陸陸續續回寢室,有的留在這裡寫作業,江行雪看他們提筆就寫,毫無自己的那種疑惑。
“好簡單。”有人說。
“這才剛剛開了個頭,過幾節課,估計要難上天。”有同學回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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