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不下扔唄。”蕭俞道,“你渾身上下都名牌,鞋子還是限量,我之前叫上高中全班同學一起搶,都沒搶著這雙顏色,別告訴你平時省吃儉用。”
江行雪原先認為蕭俞大大咧咧,此刻又覺得他瞧得過於仔細了。
“提醒你,不是我愛打量人,好多人都在注意你的著裝。”
蕭俞結完帳,直接撕開一袋,給江行雪抓了一大把,讓人放口袋裡慢慢吃。他往自己嘴裡扔了一顆,坐在牆邊嚼著果凍,把購物籃放在腳邊上。
“但由於櫃台上買不到這些,他們隻認識Logo,八成把你身上的當做盜版貨了。唉包廂裡悶得要死,我在這裡喘口氣。”
他舉著手機開始看那網絡主播的直播,時不時點一點屏幕,給人刷打賞。然後頭一歪,在這裡就地睡著了。
江行雪嘗試讓他坐到椅子上去,然而自己身形那麽纖細,一時半會拖不動對方。他再想乾脆把蕭俞弄醒,這裡走來走去的都是陌生人,在這裡睡一晚上多不安全。
蕭俞感覺到江行雪在叫他,和他甩甩手:“我自己坐會,你先回去。”
在盤腿坐下前,蕭俞能有條理地說幾句話,合眼休息了幾分鍾後,他逐漸神志不清,江行雪怎麽放心把他留在這裡。
與此同時,他口袋裡的手機在振動,顧不上馬上接聽電話,瘦削的Omega架起蕭俞的胳膊,用盡力氣把人往休息去拉過去。
十分鍾以後,蕭俞癱在休息去的沙發上睡得不省人事。江行雪擦掉額頭的薄汗,正要給杜羨回復,他的腦袋被猝不及防地拍了拍。
拍得很輕,說是揉了把也可以,江行雪捂著頭,詫異地轉過身,只見杜羨冷冰冰地在他面前,問:“怎麽體貼照顧著醉鬼,也不搭理一下我。”
“你怎麽來這兒了?”
杜羨道:“接你回家啊,你也不看看現在是幾點鍾。”
“我可以坐出租呀。”
“大晚上的,Omega坐出租多不安全。”杜羨嗤了聲。
江行雪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蕭俞。
他眼神飄過去的那瞬間,蕭俞在沙發上換了個姿勢,舒舒服服伸展著身子,還砸吧了下嘴,眼睛眯成一條縫,似乎希望以此看清楚江行雪身邊人是誰。
緊接著,他直直摔下了沙發。
杜羨眉頭一皺,貌似眼熟他,又認不出他具體是誰:“這人叫什麽名字?”
“蕭俞。”江行雪道。
就算幾個月前看了部電影,都不帶把情節忘得那麽快的,江行雪歎氣。
杜羨記得這名字,只是不記得臉了,淡淡說:“哦。”
“我操,是杜羨?”蕭俞一手撐著沙發,試圖站起來,奈何腿軟,他腳底打滑了幾次以後,坐在地毯上再睜大眼瞧了瞧,瞬間清醒了。
江行雪上前扶他起來,手剛碰上蕭俞的肩膀,便被杜羨拂開。杜羨俯身把這醉鬼輕輕松松拉起,吩咐江行雪:“去路口攔一輛出租,把他送回去。”
江行雪:“……”
他為什麽記得幾分鍾前,杜羨認為Omega晚上坐出租不安全。
蕭俞蒙了,或者說不確定自己是出現了幻覺,還是真實地見到了杜羨。他暗自掐了一把自己的腰,很疼,自己還不至於醉到給人換臉。
眼前的杜羨面無表情,嚇得蕭俞以為他知道了自己的出爾反爾,下意識要奪路而逃,奈何手腳使不上勁。
“我錯了!”蕭俞說,“杜大少,杜大少別和我一般見識!”
杜羨換了個方式攙扶著他,讓兩人離得更遠了點,側頭和江行雪說:“什麽情況。”
江行雪硬著頭皮表示不知道,杜羨便以為蕭俞在說胡話,沒深究下去,哪想他們剛打算攔下一輛出租,蕭俞誤會了杜羨的動機,主動坦白:“我不是有意向阿姨告發你的!但也算好事一樁,你不要滅我口!”
江行雪朝出租車揮了揮手,背對著杜羨咽了下口水,假裝什麽也沒聽見。
溫柔的夜色裡,杜羨握住江行雪的手腕,把人揮動著的胳膊往自己這裡一扯,借著這股勁,江行雪跌跌撞撞地靠近了他,直到出租車與他們擦肩而過,杜羨也沒把手松開。
杜羨提著蕭俞,拉著江行雪,往停車場走。他說:“我說錯了,即便不是自己的Omega,也理當禮貌性地保護。”
相觸的並非緊密貼合,可江行雪感到自己被杜羨握住的手腕在發熱,以至於他耳根變紅變燙,再被風吹得頭昏腦漲。
好多種情緒在他心口翻湧,坐上車了還沒緩過來。他後知後覺地無聲反駁著,對現在的蕭俞來說,你的潛在危險的可能性,比出租車司機高得多。
如果不是蕭俞的言而無信,杜羨肯定和曾經一樣自由瀟灑,別人有大膽追求他的權利,他也能隨時隨地墜入愛情,而非被婚姻套牢,別無選擇地和自己在一起消磨時光。
他會怎麽對蕭俞?在一片安靜中,江行雪緊張地屏住呼吸。
三人各懷心思沉默了半晌,杜羨主動打破僵持,衝著後座上的人開口:“謝謝你,確實好事一樁。”
車裡有股酒味,醉鬼是蕭俞不是江行雪,但此刻糊塗得不知西北的人卻不是蕭俞是江行雪。
江行雪右手捏著安全帶,於黑暗裡悄悄把拳頭抵在自己的胸膛,借著昏暗的路邊燈光看杜羨的側臉。
他挪不開視線,就算旁人發出動靜來,眼睛也不同意他把目光落在別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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