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僅是這雙眨都不舍得眨的眼睛,他如此想著,自己的心也同樣不聽話,它跳得好快啊。
第二十六章
因為酒氣濃重,杜羨把車窗開了, 讓夏風灌進來, 車裡那股味道散了一些, 也教蕭俞冷靜了下來。
可以自認為做了一樁好事,也可以和外人分享往事可以談論得滔滔不絕, 和故事中另外一名主角面對面時, 蕭俞底氣不足,成啞巴了。
車子遲遲沒有發動, 杜羨低著頭在手機上回復工作消息,蕭俞恨不能跳車而逃,而江行雪神遊了半天,默默糾結。
要是待會被告密者朝告密者發火, 自己要不要勸架, 勸的話,他拉不拉得住杜羨。
杜羨把手機一收,和蕭俞說:“家裡地址發我,送你回去。”
蕭俞磕磕巴巴:“之前一怒之下, 把你聯系方式刪了。”
江行雪倒吸一口涼氣,道:“發我吧, 用我這裡的導航。”
然後三人繼續無話,唯有江行雪擱在腿上的智能播報的聲音。
“你不想問問為什麽嗎?”蕭俞說。
他被杜羨的態度折磨得自己率先憋不住, 怎麽說也是被自己坑了一把, 不算帳也就算了,連原因都懶得了解?
不知道自己是該為此慶幸, 還是更加鬱悶。
杜羨興致缺缺地回答:“我剛才想了下,不記得自己有哪裡冒犯到你。”
蕭俞嘀咕:“如果真沒有,我怎麽會和你作對,靠,突然有種直覺,你不是不記得有哪裡冒犯到我,是根本就把我忘乾淨了!”
“那麻煩你提示一下?”被說中真相,杜羨沒和他裝。
蕭俞說了電影院門口發生的對話,杜羨沒明白:“這至於你跑我媽那裡揭穿我嗎?”
然後,蕭俞再把自己回家後的心態變化解釋了一遍,因為酒精擾人,他說得很慢,時不時強調自己對生日禮物的心疼。
他不講還好,江行雪認為杜羨挺冷靜的,等蕭俞一講,他感覺這車三番五次差點往江面上開,自己頻頻提醒杜羨,讓他注意看路。
杜羨被氣昏了頭,腳下猛踩刹車,險險地沒讓柯尼塞格直闖紅燈。他不可置信:“就是因為一枚天天在你面前擺著的胸針?”
這枚胸針都不知道被他扔哪個角落去了,居然是自己在母親面前翻車的關鍵因素。
“那你心疼自己在我身上浪費了錢,為什麽不直接問我要?難道我媽給了你舉報費?”杜羨無語。
蕭俞道:“當時最主要的是想撒氣,誰會來勒索你,我不至於缺那點錢。其次,要是我來問你要,看到你的臉我又不生氣了怎麽辦。”
講完蕭俞也理虧,試探著問:“你沒把這事往心裡去吧?”
“沒。”
蕭俞對杜羨的大度持懷疑態度:“那你怎麽不直接讓我坐出租。”
“我要是往心裡去,剛剛直接把你扔路邊了好嗎?”杜羨嗤道。
“輕飄飄掀篇,好得我不太敢信。”
“不然要怎麽著,我倒貼你一面錦旗,你才肯信?”杜羨反問。
蕭俞悻悻地收聲,雖然被杜羨原諒,但他自己心虛愧疚了起來。糾結間,快被杜羨送到家門口了,他說了句:“別送錦旗,我信的,唔還有,這次太任性了對不住你,不好意思。”
下車他被江行雪扶進了家,管家拿著件毛毯來門口接他,把蕭俞裹得嚴嚴實實,怕他喝醉了酒,會嫌屋裡溫度太冷。
蕭俞昏昏沉沉的,握著江行雪的手道謝半天,他內心已經感到車上有些奇怪,無奈酒喝多了腦子不太好使,總結不出奇怪點在哪裡,因而沒去關心江行雪和杜羨是什麽關系。
與蕭俞告別後,江行雪坐回杜羨身邊,小聲道:“那枚胸針,最近我都沒見過了。”
“好像我沒帶回來,還在遊輪的沙發上。”杜羨蹙了一下眉頭。
江行雪的聲音更細了,仿佛他做錯了什麽事:“這樣子不太好吧?我回去找找,看看行李箱的袋子裡有沒有。”
兩人在車上不約而同地歎了一口氣,杜羨靠在椅背上發消息,江行雪知道最近他公司裡事情非常繁瑣,使得個人時間常常被工作佔用。
他擔心繼續聊天會打擾到杜羨思考,故而安安靜靜地等在一邊。
直到杜羨熄掉屏幕,江行雪才問出自己第二點疑惑:“你和他說的那些話,是安慰他的還是真的?”
“哪句?”
江行雪歪了歪頭:“每一句。”
“真的啊,我安慰他幹什麽。”杜羨覺得莫名其妙。
江行雪埋頭玩著自己的手指:“那句謝謝他,確實好事一樁,也是嗎?”
聞言,杜羨愣了愣,沒想到江行雪會記著這句來向自己求證,也沒想到自己說完便不想否認了。
他磨磨蹭蹭地說了半句:“呃,是啊,這事好就好在——”
好在哪裡?
腦海裡浮出了一種自己不敢相信的假設,江行雪掐了下自己的手心,要自己冷靜些,把心態放端正,稍微有點自知之明。
可惜情緒過於強烈,手心的疼癢沒法讓他清醒,心裡的火依舊燃著,無聲無息地燒灼著他自己。
他覺得這樣多情的自己有點好笑,怎麽可以這樣去理解杜羨對自己的善意,接著再忍不住幻想:萬一呢,萬一是對自己多多少少有些喜歡呢。
杜羨咳嗽了一聲,似是借此掩飾某些情緒,並決定暫且放棄某些意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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