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谷子在床旁的椅子上坐下,看了一眼沈硯發青的臉色, 伸手摸上沈硯的手腕。
半晌後打開藥箱, 就見鬼谷子那隻乾巴巴的手, 在箱子裡的摸了半天,最後拿起一個黑瓶子, 遞給一旁的樓蕭然:“兌水,給他喝。”
吳是非聞言連忙過來:“我來吧,還是。”說完就要伸手
卻被鬼谷子打了下手:“只能由鬼來做,人碰不得。”
聽見這話,吳是非連忙收回手:“那你快去吧。”
樓蕭然兌了半碗水回來,鬼谷子伸手接過,然後喂到了沈硯的嘴裡。
等看著沈硯喝下,吳是非忍不住道:“先生,這什麽時候能好?”
鬼谷子看了他一眼:“等你家將軍抓到凶手,找到鬼食草,自然就會好,不然的話,就等著送他歸西吧。”
吳是非的臉色一下子就白了,轉頭去看白威。
白威也蹙起了眉頭:“先生,沒有其他辦法了嗎?”
鬼谷子搖了搖頭。
吳是非一屁股坐到旁邊的椅子上,雙手祈禱狀:“老天保佑,老天保佑,將軍一定要找到凶手,找到鬼食草。”
就在他祈禱的時候,就見原本躺在床上的沈硯,突然彈了起來,隨後一口黑血吐了出來。
“沈硯!”白威連忙上前想要看看,可是也不知道沈硯哪裡來的力氣,突然跳了起來,就朝著白威撲去,好在鬼谷子一直站在旁邊,手在沈硯的胳膊上一拍,就見跳起來的沈硯僵硬的倒在了床上。
可是瞪大的雙眼裡面滿是凶相,嘴裡面還啊啊的亂喊著什麽。
“這是怎麽回事?”吳是非看著那裡雖然動不了,但卻一直叫著的沈硯,哪裡還有平日裡半點調皮的樣子。
鬼谷子坐在旁邊,並沒有回答吳是非的問題。
而白威也是眉頭緊蹙,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好在,閆宿和薑暮雲這會走了進來。
進來後,吳是非才看到,薑暮雲托著一個披頭散發的鬼。
鬼谷子見他們回來,就起身站了起來,目光落向地上的鬼,看向閆宿:“是她?”
“是她!”薑暮雲點頭,然後走到一旁,白威抬頭看了他一眼,沒有說什麽。
鬼谷子看了一眼閆宿:“你體內靈力混亂,這幾日切記不要再動用。”
閆宿點點頭,坐到一旁,幽深的目光落在沈硯身上。
鬼谷子也沒再多言,走到那鬼身前,蹲下來,就見那鬼突然抬起頭來,面容猙獰,但模樣依稀讓人覺得熟悉。
吳是非心裡咯噔一下,看向沈硯,隨後又去看白威和薑暮雲。
再然後就聽到樓蕭然大著嗓門道:“蝶舞,你究竟要害死多少人才甘心!”
此刻的蝶舞已經說不出話來,只能啊啊的叫著,而她叫著的同時,躺在床上的沈硯也跟著啊啊叫著。
“同心蠱!”白威突然說了這一句,吳是非偏頭問道:“什麽事同心蠱?”
“鬼界中的同心蠱,不是真的蠱,是這鬼存了害人的心思,也對自己下的去手,以自己的心頭肉為引,種道她想害的人身上,然後所施展在自己身上的痛楚,受害人也會跟著一起,是一個兩敗俱傷的蠱。”
鬼谷子聲音冷淡的說完後,看著在他面前啊啊叫著的蝶舞:“姑娘,我不知道你和這閆府有什麽過節,但你害人總是不好的,我取了你的心頭血,之後就到你該去的地方吧。”
聽見鬼谷子的話,蝶舞費力的掙動起來,啊啊叫著的同時,那一雙渾濁的眼睛死死的盯著閆宿,滿眼的不甘心和痛楚。
侍女鬼這個時候突然闖了進來。
看到地上的蝶舞,侍女鬼當下就奔了過去:“蝶舞,你又做了什麽,你這到底是為什麽啊!”
侍女鬼眼中滿是絕望,卻又因為蝶舞是她唯一的妹妹而心疼不已。
“將軍,求求你放過蝶舞吧,我願意代替蝶舞,蝶舞她這麽做都是因為將軍啊,她一直愛著將軍啊!”
“夠了!”閆宿突然厲聲的說完,看著跪在他面前的侍女鬼。
看著閆宿侍女鬼沉默了下來,薑暮雲這個時候走過來:“蝶衣,將軍帶你不薄,當初收你入府也是看你可憐,並不曾想著真讓你替你妹妹贖罪,這些年你怎麽越發的不懂事了,你以為前塵往事,死一死就能化解了嗎,蝶舞今日做下這等錯事,你替她死,那我們夫人該如何,他何曾有得罪過你妹妹,更何況他現在肚子裡還懷著將軍的骨肉,你們家當真是要把將軍趕盡殺絕嗎?”
“不,不是這樣的,將軍,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侍女鬼聞言連忙轉頭去看閆宿,臉上的絕望更甚,然而此刻的閆宿卻不想再和她多費口舌。
“蕭然,把她帶出去。”
“是。”
一直沒說話的鬼谷子,看著被拉出去的侍女鬼一眼,才道:“既然有個對你如此情深的姐姐,又何必如此呢,將軍,可以動手了嗎?”
“先生隨時可以。”
閆宿說這話的時候,沒有看地上的蝶舞一眼,任憑她掙動地朝他啊啊叫著,都沒有半點反應,他的目光一直落在床上的沈硯身上。
他本就不是個多情的人,作為一名需要矯勇殺敵,衝鋒陷陣的戰將,他又怎麽可能會是個仁慈的。
就算有,他的那點情,他的那點仁慈也只會給他想要給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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