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老師也不是萬能,拍戲可以,搞野外生存一樣是幼兒園水平,倆人半斤八兩。
但為了不掉鏈子,陸南川還是一臉沉穩地指揮:“是它,砍吧。”
酈芳的指導思想是用寬大堅韌的葉片鋪上屋頂遮風擋雨,下面“地基”用石塊加固,四周圍拿細而長的莖配合葉片補窟窿,雖不能長久,但起碼能堅持過半月。
湊合湊合活下去。
他們拿的是節目組給配發的彎刃刀,刃口很利,手腕粗的莖,一刀下去就斷了。只是顧玉琢舉到那個姿勢讓陸南川看得心驚膽戰,總覺得他下一秒要砍到自己爪子上。
但顧玉琢一點沒在怕的,仗著小時候上樹掏鳥蛋的童子功,三兩下就騎在了支棱的樹杈子上,並對下面的陸南川和鏡頭飛媚眼,表示自己非常靈活,並且腿長喜人。
陸南川一點沒敢跑神,隨時準備著在下面接他。
攝像也跟著樂,說小心有蛇。
這嘴,宛如開過光。
半分鍾後,顧玉琢鬼哭狼嚎地,跳崖殉情一般從樹上蹦了下來,刀都甩沒了,一個猛子扎進陸南川懷裡,吆喝說有蛇。
陸南川讓他一撞,大有一口老血悶在胸口的痛苦。可兩條手臂還是把嚇壞的二百五給摟緊了,搓搓他後腦杓,說蛇膽子小,方才已經逃了。
拽著他往回走,邊招呼他們倆的跟拍攝像跟上。
花不溜秋的蛇從樹梢上垂下來,一個沒掛住落了地,遊進腐葉裡,刷刷兩下,不見了蹤跡。
黑崽讓蛇嚇著,臉都沒了血色,回茅屋之後坐在通鋪上緩了半晌。
當著鏡頭什麽都得克制,陸南川整個人繃出了不近人情的樣子,連酈芳從屋外進來都掂量著沒跟他搭話。
等顧玉琢自己緩過勁兒,趁誰都沒注意,站起來借衣擺遮擋,飛快攥了下陸南川的手,指尖在掌心抓過去,很癢,卻給了一絲安慰。
酈芳在這時扭頭,正要開口招呼二人,外面喬星辰怎怎呼呼回來了,臂彎裡還架著灰頭土臉的駱岑。
喬星辰的大嗓門震得人心慌:“糟了大糕了家人們,駱老師腳崴了!”
崴就崴唄,怎的,還得先放十二門禮炮向全島通知一聲?
顧玉琢嘀咕完,又在心裡抽了自己一巴掌——怎那麽陰暗呢你,老顧就是這樣教你的?
駱岑本人倒看上去挺平靜,什麽也沒說。喬星辰在邊上哇啦哇啦匯報,說是去搬石頭時候他自己一個沒踩穩要摔,駱老師忙去扶他,結果他沒事,反把駱岑給摔了。
酈芳聽罷前因後果,拿出一個不知從哪來的高壓鍋,說道:“得冷敷,我去打點涼水。”
正巧阮桃進門,一聽這事便要過去看了傷勢,說他們攀登時候磕了碰了扭了都是常事,久病成醫,然後揶揄地看眼喬星辰:“十項全能選手,這方面你應該比我熟啊。”
喬星辰臉紅,梗著脖子說自己全靠隊醫。
大夥忙活時候駱岑喊一聲“南川”:“我箱子裡有跌打損傷的藥油,幫我拿下吧——箱子密碼你知道。”
陸南川一眼看過去,與他對視:“我不知道。”
“我生日啊。”駱岑頗無奈似的,“這都能忘。”
大夥都圍著駱岑的傷,黑崽趁他們不注意,伸手摸了摸自己藏在褲管下的小腿。
沙沙地疼,是方才蹦下樹時候讓樹杈子刮的。
指尖上有點黏糊,大概是出了血。
作者有話說:
今天又是遲到的我,沒什麽說的,給大家劈個叉吧,嘿
第39章
月朗星稀,潮聲依舊,有個人在“挨揍”。
節目組的帳篷裡,顧玉琢和陸南川都拆了麥,一個站一個坐,一個冷著臉一個垂著頭。
顧玉琢褲管卷到了膝蓋上,小腿的擦傷消了毒、上了藥,隨行醫生說傷口不深,但也不能大意,這地方又潮又熱,不利傷口愈合。
他原本是偷跑出來找導演要碘伏,沒料前腳跑後腳就露餡,被陸南川堵在帳篷外。
陸南川禮貌地去和導演溝通,獲得了一個私下說話的機會,但導演也有條件,就是要把機器架在帳篷外。
——麥是摘了,但過火的話仍舊說不了。
“下午回來時候怎麽不吭聲?”陸南川伸手把他下巴抬起來,“怕我訓你?”
——沒別的理由,他這腦子也憋不出別的理由。
顧玉琢有點委屈,可他並不想矯情,就道:“我怕什麽。一點兒小刮傷而已,不值當吆喝。”
陸南川順手掐他臉蛋,“長出息了,還挺勇敢。”
“男兒有淚不輕彈,打碎牙往肚裡吞。”顧玉琢仰著臉,眼睛眯一眯,“我就是這麽一團不一樣的煙火。”
陸南川看著他這團煙火,“傷口別沾水,後面有活也掂量著來。不是嚇唬你,真感染你腿就沒了。”
顧玉琢沒當回事,用氣聲說:“沒就沒唄,那我賴上你,你養我。”
陸南川抬手貼著他腦門屈指,送了他一個非常疼的腦瓜崩。
沒事咒自己,真是閑的!
犀牛島上沒娛樂項目,七個人只能“日出而作日入而息”。時差作祟,躺下之後有立馬打鼾的,也有睜眼失眠的。
男士們的大通鋪上,酈芳挨著喬星辰,喬星辰與駱岑做鄰居,駱岑右手躺著陸南川。
顧玉琢從外面放個水回來,站在幾顆腦袋前,怎麽看怎麽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