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吧。” 池琰說,他看著兩人站起身一前一後走出家門,池佑忍不住問:“您為什麽要幫穆煦?”
“我幫的不是穆煦,是君韜。” 池琰說,“華金總歸是君韜的,小穆願意幫君韜,我為什麽不高興?”
“穆煦看起來挺精明一人。” 池佑說。
“那只是看起來,實際跟他爸一樣軸。” 池琰說,“他和君韜處得好,華金便好,處得不好,華金也差不到哪兒去,高低是君韜賺了。”
“君韜不一定覺得自己賺了。” 池佑說。
池琰困惑地看向池佑:“為什麽?”
“……” 池佑無語地夾起一隻小龍蝦,說:“算了,您快吃飯吧 。”
進入電梯轎廂,池君韜說:“對不起。”
“怎麽?” 穆煦摁下一樓,回頭看池君韜。
“我也不知道,我覺得應該道歉。” 池君韜說,他有些挫敗,“我什麽忙都沒幫上。”
“你還沒畢業,不要著急。” 穆煦說,“你比我強,我二十五歲還沒結婚。”
池君韜塌下肩膀,他沒心思附和穆煦的冷笑話,頭頂匯聚起一朵陰雨雲。
電梯門打開,穆煦向前走了幾步,池君韜慢吞吞地跟在他身後。穆煦安慰人的業務不太熟練,他問:“你買的糖葫蘆呢?”
“我吃完了。” 池君韜說。
“……” 穆煦說,“原來不是給我買的。”
“是給你買的。” 池君韜說,“但我越想越生氣,就都吃掉了。”
穆煦看池君韜還是悶悶不樂的樣子,他問:“你爸爸住哪?”
“昌平。” 池君韜說,“我姥姥姥爺住昌平,他為了照顧他們搬過去了。”
“現在八點。” 穆煦看了一眼手機,說,“我想去見見你爸爸。”
“啊?” 池君韜雙手手指絞在一起,局促地說,“我以前只是到樓下看兩眼,沒有直接跟他打過招呼。”
天色黑沉,穆煦伸出左手拍拍池君韜的肩膀,手指上的戒環明亮反光,他說:“我有些好奇他是什麽樣子,他今年多大歲數?”
池君韜說:“五十四吧。”
“走。” 穆煦拉著池君韜走到墨綠路虎旁,“帶我去見他。”
“可是……” 池君韜猶豫不決,穆煦拉開駕駛室的門,將他推進去,說:“走走走。”
池君韜磨磨蹭蹭地扣上安全帶,穆煦坐在副駕駛位,問:“你爸爸喝牛奶嗎?”
“不知道。” 池君韜說。
“能吃甜的嗎?有糖尿病嗎?” 穆煦問。
“不知道。” 池君韜說。
“他抽煙喝酒嗎?” 穆煦問。
“不知…… 他不抽煙,偶爾喝一點。” 池君韜說,“我見過他下樓買酒。”
聽起來怪可憐的,穆煦抬眼看向池君韜,這家夥怔愣地望著擋風玻璃前搖動的樹梢,半天不動彈。穆煦心裡不大舒服,他平時欺負欺負池君韜無所謂,這人真受委屈穆煦便不舒坦了,他說:“我知道一家不錯的酒鋪,走。”
池君韜不情不願地發動汽車,跟隨穆煦的指令向酒鋪駛去。
店主晚上九點關店,倆人八點四十走進去,穆煦對紅酒沒有什麽研究,秉承 “貴就是好” 的原則,選了一瓶五千多的紅酒讓店主包起來。
汽車到達池修文常住的小區門口時已經晚上九點四十,池君韜說:“他住 15 號樓二單元三樓左手邊,我就不上去了。”
穆煦解開池君韜身上的安全帶,強行把對方拖下車,說:“你帶我過去。”
“可是,” 池君韜說,“他不想看到我。”
“我想。” 穆煦說。
第71章 雪下大了
“馬上十點了……” 池君韜湊到穆煦耳邊,猶豫地說,“這麽晚打擾人家不好吧。”
“馬上十點了……” 池君韜湊到穆煦耳邊,猶豫地說,“這麽晚打擾人家不好吧。”
“他是你爸。” 穆煦說,他抬手敲敲門,“你什麽時候打擾他都沒問題。”
“可是,” 池君韜聽到越來越近的腳步聲,下意識後退一步躲到穆煦身後,眼巴巴地瞅著門板。
門內傳來一道男聲:“誰啊?”
“您好。” 穆煦說,“我是穆煦,請問您是池修文先生嗎?”
“是的。” 門被打開,露出中年男人的面容。
穆煦一驚,池修文的相貌看得出是五十歲出頭的年齡,但發絲雪白,比退休的老人還要白得徹底。
“找我什麽事?” 池修文問。
穆煦定了定神,伸出右手與池修文握手:“我是池君韜的未婚夫。”
池修文看到穆煦手指的戒環,抬頭與從穆煦肩頭小心翼翼露出半張臉的池君韜對視,他眼中浮現萬般複雜的情緒,側身讓出一條窄路,局促地說:“進來吧,隨便坐。”
穆煦牽起池君韜的手,池君韜提著紅酒禮盒邁過他誕生起便沒有邁過的門檻,他握緊穆煦的手,仿若溺水的旅人抓住唯一的救命稻草。
裝修簡單的兩室一廳,紅木電視櫃、玻璃茶幾、暗藍的布藝沙發,其中掛在電視上方的婚紗照最為顯眼。穆煦看了一會兒婚紗照,對池君韜說:“你媽媽長得很好看。”
“謝謝。” 池君韜同樣盯著婚紗照看,他從未見過母親的照片,池琰不喜池修文夫妻倆,尤其是出身普通的大兒媳。池君韜沒有機會知道母親的姓名和長相,為了不讓幼小的池君韜有落差感,池琰為池君韜找了一群富太太作為乾媽,然而這並不能代替親媽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