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不是記不起來。
陸懷亭不喜歡貓他是記得的。
他莫名覺得這家夥明明很像貓,居然還不喜歡貓。
突然的決定打亂了自己的規劃,余琛摸著陸懷亭的頭髮,神色有些淡然,他原本是打算和陸懷亭保持距離,偶爾給點甜頭就可以了,這人是個懂分寸的,應當知道如何與他相處。
只是沒想到自己一時衝動說要和他在一起,余琛捏捏陸懷亭的臉,看著對方淚唧唧的模樣,他的心猝不及防軟了軟。
喜歡就喜歡吧,他喜歡就讓他繼續喜歡,也不是什麽壞事。
只要,不影響自己的規劃就行了。
這人是個有分寸的,應當做不來那種事。
陸懷亭抬起頭,他看著余琛低頭朝他望過來的視線,怦然心動。
“魚,我想要你親我。”
像那天在籃球場,陽光落下來的時候。
這個人偷親他一口,還一點也不浪漫的表了白。
余琛也沒應聲,隻低下頭含住他的唇,和籃球場上的那個吻不一樣,這個吻激烈又迅猛,余琛奪城掠地般像要吞了他似的。
陸懷亭閉上眼睛,上氣不接下氣的被人親吻,迷迷糊糊間有些傷心。
原來這就是成年人的親吻。
第5章
陸懷亭做了一個與過去有關的夢。
少年人的心事如同冬日的飛雪,燦爛絢麗,卻又令人畏懼退怯。
「亭亭,去給媽媽買一瓶醬油回來!」
悶熱的空氣伴隨著蟬鳴,陸懷亭穿著拖鞋在抽屜裡拿出三張一塊錢的紙幣,應了一聲便朝門外跑去。
他們家住得離鎮上的超市有些遠,走路要走二十分鍾左右,陸懷亭穿著拖鞋一路小跑,中途還被石頭絆了一跤。
將錢緊緊捏在手心,他吸吸鼻子爬起身,看著膝蓋摔破了皮在流血,他有些鬱悶地摸了摸。
一旁是個水泥管廠,廠區大院裡堆滿了半人高的水泥管,一群小孩縮在水泥管裡滾來滾去。
陸懷亭眼巴巴地望著他們,認出來那群小孩是經常在學校欺負自己的那幾個,他連忙就要轉身跑開。
膝蓋疼,跑得不快,還被人認出來了。
「這不是小壞蛋嗎?怎麽見了我們還跑呀——」
「我媽媽昨天還和我說,不要跟你玩,你爸爸是強奸犯,你也不會是好東西!」
「對啊對啊,上周他還跟老師告我狀呢!壞東西!」
陸懷亭緊緊攥著手裡的錢,一言不發地繼續走。
有人追了過來,他不敢回頭,他的爸爸是壞蛋,他知道。
但是他才不是小壞蛋。
嘰嘰喳喳的聲音比蟬鳴還叫人心煩,媽媽為什麽要叫我出來買醬油,為什麽要給我這樣一個爸爸?
陸懷亭恨恨地想道。
那些人窮追不舍,還拽他的衣服,要他去陪他們做遊戲,陸懷亭的拖鞋都被拽地落下一隻。
他看著一群人,忍不住道:“既然你媽媽不讓我和你玩,那你就不要靠近我!”
他平日裡忍氣吞聲很少反抗,總是被人欺負,一時反抗激起千層浪,沒輕沒重地拳打腳踢落在身上,陸懷亭卻覺得摔破皮的膝蓋最痛。
痛得掉下淚來。
「差不多得了,你們還玩不玩?」不知道從哪傳來的聲音竄進陸懷亭的耳朵,他捂著頭的手微微松開了一些。
那個聲音的主人走近了一些,「他爸跟他什麽關系?上周告你狀那不是你作業沒寫完?」
「我……反正就是他不對!他不合群!」
「要跟你合什麽群,你期中考考幾分?還跟人談合群。」
「……余琛你什麽毛病啊?!跟我叫什麽啊!」
「你管我什麽毛病,不跟你們玩了,一點意思都沒有。」余琛看著躺在地上的陸懷亭,覺得沒勁極了,什麽破水泥管,要不是閑得蛋疼他才懶得來這裡跟個大西瓜似的滾來滾去。
他嘚吧嘚把人都罵走了,等了兩分鍾,陸懷亭還躺那兒,他尋思著這人不是傻了吧?
低下頭一看,那水汪汪的大眼睛正望著他,嘴裡還十分虔誠道:“你是好人。”
余琛樂出了聲,「那你是什麽人啊?」
陸懷亭慢慢爬起身,淚眼朦朧哭唧唧道:“我也是好人。”
「哈哈哈。」余琛被他逗得直笑,伸手把他拉起來站好了,這才說道:「對,你是好人,甭管別人說什麽,欺負人的都不是好東西。」
陸懷亭點點頭,「嗯。」
余琛瞥他一眼,「下次別人打你你要打回去,躺在地上幹什麽,給人當地毯啊?」
陸懷亭低著頭拍身上的灰,低聲道:「我媽不讓我跟人打架。」
「我怎麽覺得我老看見你?」余琛也沒繼續那個話題,看著對方灰頭土臉手裡緊緊攥著什麽,他拉著對方的手朝路邊走去。
陸懷亭這才抬起頭來看他,看見一雙彎彎的桃花眼,還有這人腦門上不知道上哪兒劃傷的口子。
「我家離你家不遠,我上學經常從你家路過。」他悶聲道,又忍不住看了一眼那口子,自己的手還被余琛牽著,他想了想,往鎮上的超市去。
余琛聽他這麽一說也仔細想了,沒怎麽想起來,就覺得眼熟。
「行,那以後別人欺負你你就來找我,他們就一群慫蛋,再不行我讓我爸把他們都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