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到攝像師面前,還是百無聊賴不予配合的樣子。
手機蹦出一條來自“魏宇”的信息。
魏宇的本名叫陶徹,是陶慶龍遇難當天遠在外地上學的兒子。
和韓恪一樣,免於一劫,更名改姓,只求真相大白的那一天。
魏宇:你猜,那批木材被運到了什麽地方。
余子期:猜不到。
魏宇:本以為那條路上的裂隙是因為疏於修護,畢竟那條路早都算死路一條,根本沒有什麽車來往。原來並不是。
余子期的心突然顫抖起來。
“什麽意思,哪條路。”
“韓恪,知道什麽叫一場讓編劇都羞愧的黑色幽默嗎。”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觀看,orz
可能會激情開古耽《君子不翻牆》——終身一跳。新腦洞,單純甜餅,練筆,戳專欄可見,orz
放心,本文不會坑。
第55章
“快告訴我, 是哪條路。”
“牧北路,冷庫舊址。”
這幾個字讓余子期的臉色隔絕了一切生息,哀和苦依次掠過他的眉宇, 他衝攝像師比了暫停的手勢,還不等導演給出確切回復,人就不見了。
他站在人造瀑布的邊緣,眼神失焦,整張臉都刷了層冷凝劑。
好滑稽的一場戲。
最開始只是想找到“月蝕”投資私人港口的陰謀, 一旦他們有不為人知的暗箱操作或驚天醜聞,他將泄憤般地把終極毒瘤連根剔除。
然而故事的脈絡逐漸向自己家庭的悲劇歸攏, 這是任憑他有林予賢的想象力,也不可能探知一二的。
月蝕、毒品、冷庫、他們的死狀,機緣巧合地聚合在了一起。
余子期, 或者韓恪, 徹徹底底地成了這場悲劇的中心主角。
他要親眼看一看。
夜深到整座城都熟睡後, 余子期從節目組的酒店獨自開商務車離開, 他的指尖因為茫然無措而有些發紫。
道路兩旁造型奇特的樹, 很像巨口獠牙的空行夜叉。
他把車停靠在附近的停車場, 全副武裝, 步行與魏宇匯合。他一襲黑衣趴在一條街外的小路旁, 望遠鏡裡不甚明亮的冷庫變成了螞蟥們啖血的寶地。
一輛集裝箱貨車正旁若無人地停在那裡。
當初父親選址下了很大功夫,要遠離一切可能造成交叉汙染的源頭, 遠離煙塵、工廠,甚至醫院, 因此這片荒無人煙的廢地再適合不過, 沒想到卻靠近了罪惡。
魏宇熟知他的故事, 但他不像小武, 沒有在別人傷口撒鹽的習慣,只是輕輕拍了拍他顫栗的肩膀。
當初韓恪通過層層調查找到他時,為了讓他信服,把當初兩家人的新聞殘忍地粘在一起,他說:“我在‘月蝕’時,找到一份龍城海關有關人員的名單,標題‘小海鮮’,想知道你父親到底是怎麽死的嗎。”
他們就像證明兩座城凶險無他的瘡疤,貼著破破爛爛的膠條,在毫無征兆地瞬間撕扯後,散發出腐朽的味道。
這個世界黑色幽默的確很多。
“聽說你要演出一場話劇,準備怎麽樣了。”魏宇轉移他的注意力。
余子期:“場地和劇本都已經搞定,發布會我不是都說了嗎。”
魏宇:“我是說,你從不做沒有意義的事,這出戲的目的只是為了磨煉演技嗎,你可從來不在乎這些。”
魏宇看起來有點憨厚,甚至蠢笨,在看起來很傻這方面跟林很閑很像,只不過那位是實打實的傻,魏宇不是。
余子期放下望遠鏡:“引蛇出洞。”
“要報警嗎,月蝕的名單、彭璐的錄像、還有這些毒品,證據鏈條已經很完整了。”魏宇說。
“還差一個環節,把毒品和冷庫聯系在一起的人還沒出現。”余子期說,“我要最後再賭一次。”
“喂,我發現你今天出其不意的冷靜,只是抖了幾分鍾而已。”魏宇的輪廓在月光下也很深。
余子期看著他:“那艘迷路的船,終於開對了地方,不應該高興嗎。”
*
樊濤每天凌晨5點就起床出門工作,在最需要錢給父親治病的時候,被天天窩在碼頭附近流竄的小混混得知,當即“好心”地給了他一個難以拒絕的誘餌。
只要改名換姓,他父親就可以得到最頂級的醫療資源。
這種餡餅主動往腦袋上砸的好事,樊濤一秒都沒遲鈍,至於為什麽不是小混混自己去攬這份肥差,別人回復的也非常有邏輯:我們都有案底,主動去給警察送肉嗎。
案底這件事,想必跟偷雞摸狗有關,樊濤應了之後也根本不敢深究。
這錢即使來路不正,可跟自己無冤無仇。
父親得到了最好的醫療,多活了幾個月,他的骨灰在海裡散盡後的每一天,樊濤還是心如止水地安心在碼頭當個普通工人。
兒子參加大明星的節目,是他這輩子都不敢想的事。
能被餡餅砸兩次,他改了名也算逆天改命了。
可他萬萬沒想到,這位明星的目的並不單純,當他聽見余子期在電話那頭言語粗鄙,威脅恐嚇一條龍的時候,樊濤就差跪地磕頭。
余子期像發狂的狼:“快說!讓你改名的人究竟是誰!你的兒子現在就在摩天輪最高的位置,只要‘好奇’外加‘失足’,必死無疑。”
樊濤泣不成聲:“我、我真不知道,有中間人給我們牽線……我連那個小混混都不知道叫什麽……樊寧不能死,不能死,我求求你了余大明星,你何苦跟我們這種小人物一般見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