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冬!……”聲音陡然消失。
房間裡空蕩蕩的,床上只有一張蓋了防塵罩的床墊,窗邊射進來一道淡淡的光束,灰塵在飛舞。
他這才完全清醒過來。
莫冬已經搬走了。
那個夢一直折磨著他,他真的沒有辦法控制自己的胡思亂想。
他周末的時候待在C市的那個咖啡廳,沒看到莫冬的時候心裡很忐忑不安,恨不得拿著把剪刀在莫冬的白色窗簾上剪一個洞,他想看看莫冬在幹什麽,是不是在睡覺,還是在工作,有沒有好好地活著。
要是莫冬一整天都不出來,他立馬會想到莫冬會不會是一個人在家裡生病暈倒了,或者又去幹什麽傻事。
這個念頭一直折磨著他,他有幾次忍不住戴上帽子和口罩,走到莫冬家門前,拚命按門鈴。
直到看見門開了,他又立刻躲到轉角的陰影處,看見出來的人是莫冬,高高懸著的那顆心終於落地。
他最終還是受不了這樣提心吊膽的生活,借著工作的機會和莫冬重新相處,這次無論莫冬說什麽,他都不離開了,死死守著他,看著他每天平平安安,健健康康。
如果再見面時,莫冬已經把自己忘了,真的不再喜歡了,那他就安分守紀地做個普通朋友。
可是,當他看到莫冬還保留著三年前他的那件白色衛衣的時候,心情真的狂喜到無以複加。
心裡有個大膽的猜想。
莫冬也許,還喜歡著他。
這個念頭不停地慫恿著他,鼓舞著他。
所以這些日子在嘗試著重新融進莫冬的生活,慢慢地找尋一個合適的距離,讓兩人的關系重新拉近。
他並不是想和莫冬回到過去那種看似美好無缺,實質早已出現裂縫的關系中。
他要掀開兩人之間的那層隔膜,讓彼此赤裸裸地坦誠相見。
“莫冬,我不怕坦白告訴你,這次我絕不會再放手了。你也不用質疑我的目的,我就是怕你有一天消失在我的世界裡,我就是放不下你,我就是要和你在一起。”
“你明明也是喜歡我的,為什麽總是逃避呢?”
吱吱被Abbey牽著手走在前面,聽見後面傳來激烈的說話聲,好像在爭吵,她有點害怕,把Abbey的手往下拉了拉。
“Are they arguing?”
Abbey回頭看了一眼,搖搖頭,什麽也沒說,步伐加快,和後面兩人的距離拉得更遠了。
薑夏他們回到家裡,吱吱還探著頭向窗外望去,天色暗下來,門前的雪色由檸檬黃變成了青灰色,可是沒有看見陳越兩人的影子。
“陳哥哥和冬哥哥怎麽還沒回來啊?陳哥哥剛才為什麽那麽大聲地罵東哥哥呀?”
薑夏在Abbey旁邊翹起二郎腿,“陳哥哥沒罵東哥哥,只是太激動說話聲大了點。”
“陳哥哥為什麽看上去那麽難過呀?”
“冬哥哥為什麽一直不說話呀?”
“陳哥哥回來會罵我嗎?”
吱吱還想問什麽,一旁被吱吱屢次打斷自己和Abbey交談的薑夏終於不耐煩了,“大人的事,小孩子管那麽多幹什麽!?快去玩你的玩具。”
吱吱癟著嘴,回到自己的房間裡,Cookie也跟著。吱吱知道自己剛才闖禍了,也知道冬哥哥是因為自己才受的傷,咬著拳頭糾結了好久,決定給冬哥哥寫一封道歉信,因為動畫片上小貓咪打碎了花瓶就是這麽跟媽媽道歉的。
她才上二年級,好多字都不會寫,隻好用拚音和畫圖來代指。終於寫好後,她出房門看了看,姨姨和貝姐姐在客廳裡玩親親,陳哥哥他們還沒回來。
她噔噔拿著道歉信就上了樓。
唔……好多房間,冬哥哥住在哪一個呢?
她挨個打開房門,發現只有兩間裡有行李箱。
呀!她看見她送給冬哥哥的那個小鯊魚了!
吱吱順利地找到莫冬的房間,把信放在床頭櫃上,正想離開,這時候有人上樓了。
陳哥哥回來了!
被他看見就要挨罵了,嗚嗚X﹏X。
吱吱左看右看,整個房間只有床底和衣櫃可以藏人,她身子有點胖,鑽不進去,隻好躲進衣櫃裡。
剛藏好,就聽見有人進來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薑枝枝努力地把自己縮到衣櫃的角落裡,大氣也不敢喘一聲。
看不見看不見……
隨著來人的腳步接近,她聽見了衣料窸窸窣窣摩擦聲。
“吱——”好像是床墊下陷的聲音。
“坐著,別動!我給你上藥。”是陳哥哥的聲音,凶巴巴的。
“哼……”好像是冬哥哥的聲音,聽上去有點疼。
“該你的!”陳哥哥好可怕啊……
接下來就沒有什麽動靜了。
吱吱把耳朵貼在衣櫃的木板門上,還是什麽也聽不到。
衣櫃的門沒關緊,露出一條小光縫隙。
她忍不住好奇地看過去——
陳哥哥半蹲在地上,手裡好像握著一條小白魚,另一隻手在上面塗著什麽。
???
她揉了揉眼睛再仔細地看,原來不是小白魚,那是冬哥哥的腳。
冬哥哥皺著眉,很難受的樣子。
都怪她,嗚嗚嗚嗚。
下次再也不摸小鹿的屁屁了!
她咬著手指繼續看。
陳哥哥過了會站起來,坐到東哥哥的旁邊,冬哥哥好像不大情願的樣子,往旁邊躲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