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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和沈澤暉說開了的緣故,那晚之後,時轍明顯感覺到,沈澤暉看向他的眼神裡,開始流露出和他爸媽還有哥哥一樣的慈愛。
被一個和自己同齡的人這麽對待,時轍有些哭笑不得,不過本著既來之則安之的原則,他也懶得去計較太多,乾脆照單全收。
正月初十之後幾天,家裡的客人少了,時轍終於有空外出和駱行之約會。
家裡人都知道他在和駱家的那位少爺談戀愛,也不攔他,只是在出門前,一家人都有些欲言又止,最後沈澤旭被指派出來,和時轍說:“過幾天正月十五,家裡要舉辦晚宴,所以你和你男朋友約會的時候,記得……克制一點。”
時轍過了會兒才反應過來,耳朵頓時紅了,又掃視一圈這幾個人:“你們在想什麽呢!我們就只是單純地約會而已!”
說完,他頭也不回地趕緊跑了。
“這孩子,怎麽談戀愛了還這麽單純。”沈瑜文搖搖頭,無奈道。
俞初安氣定神閑:“當初我倆談戀愛的時候,你的表現好像比他還單純差勁。”
在一旁的兩隻單身狗兄弟:“……?”謝謝,這狗糧我們不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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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以來,南城的豪門圈子裡就各種熱鬧不斷。
先是喬遷過來的那個薛家晚宴上爆出為了攀上井家井少,給自家的繼子下藥把人送出去的醜聞;
然後,那個薛家繼子用酒瓶送了井少一個腦袋開花;
再然後,又爆出來那個被薛家當成工具來利用的繼子,其實是駱家駱少男朋友;
再再然後,那個繼子,竟然就是沈家一直在尋找的那個被抱錯的親兒子、真正的沈二少!
因為事情的發生實在是一波三折跌宕起伏,這件事早在整個豪門圈子裡傳開了,這段時間裡,這事一直都是茶余飯後的熱門話題。
沈家二少的事余熱未退,又一個重磅消息在圈子炸開——沈家將在正月十五當天,舉辦元宵晚宴,廣邀賓客。
話是這麽說,圈子裡的那些人精都明白,這是沈家為那位真正的沈二少舉辦的認親接風宴!
正月十五晚,沈家。
因為是為沈二少舉辦的晚宴,再加上沈家的在整個圈子中的地位,受邀前來的客人不少,各式豪車將沈家內外堵得有些水泄不通。
出現在沈家大廳內,無不是在南城有頭有臉的人物,其中不僅包括余下的傅顧簡駱四大豪門,還有家族不在本地,但是地位同樣不低的豪門。
沈家大廳裡,相熟的客人們各自站一塊,結伴聊天,而在某個不起眼的角落裡,薛輝和黎芸薛子贏則是有些灰頭土臉。
從得知時轍就是沈家少爺的那時候起,他們一家就一直提心吊膽的,生怕哪天沈家的報復就突然降在他們薛家的頭上,為此惴惴不安了許久,連過年都沒能好好過。
這次晚宴,還是薛輝花了不小的代價,才搭上一位被邀請客人的順風車混了進來,想要等晚宴結束後,對沈家、對時轍道歉。
他們已經不奢望能夠和沈家攀什麽關系,只求能得到時轍的原諒,讓沈家不至於報復他們,他們就知足了。
薛輝正心裡正暗自盤算著各種念頭,突然聽到大廳裡想起一陣壓低了的喧嘩。
他們齊齊抬頭,順著滿場的賓客的視線看過去,果然看到了從樓上往下走的時轍。
今天的時轍身著低調奢華的晚禮服,出色的容貌更是給他加了不少分,整個人熠熠生輝,看起來和小王子一樣矜貴。
薛家人定定地看著那個熟識的青年在周圍兩個青年的陪伴下,從容不迫地從樓上緩步而下,而後跟在沈家主和沈夫人的身邊,所過之處,如同眾星拱月一般。
“沈家這晚宴果然熱鬧,其他四家裡,駱家那邊是一家全來,顧家簡家家主親自過來,就連那傅家,也是太子爺親自過來,當真是給足了沈家面子啊。”
“沈家這晚宴,估計除了對外宣告他們找回了二少,還想著打臉那薛家呢。”
“那薛家家主真是一手好牌打爛了,就因為不是親生的繼子,任意苛待,到頭來損失最慘的也是他們。”
“如果他們家能好好對待被抱錯的沈二少,那沈二少和他們感情深厚的話,現在他們薛家估計早就攀上沈家這個大樹,飛黃騰達了,結果現在,薛家不僅和沈家結怨,還連帶著得罪了駱家,嘖嘖。”
“要我說,那薛家就根本不是人,據說要把人送給那位井少的時候,他們是一點不留情,好像還給那孩子下了那種催青藥,事發的時候,這沈二少的身份還沒暴露呢,那薛夫人竟然同意把自己親兒子當成工具送出去……”
因為沈家要先和貴客打招呼,部分客人沒有那麽快就過去打招呼,而是在原地交談。
薛輝和黎芸聽到那些議論的話,臉青一陣白一陣,卻又無可辯駁。
薛輝原本那些被強壓下去的悔意,就如同野草一般肆意生長。
如果他當初能不鬼迷心竅、對時轍這個繼子好點,和沈家結一份善緣,他現在就是被賓客們環繞著慶祝攀談的人,而不是躲在這個角落裡,為自己家族的未來擔憂不已,畏畏縮縮。
想到這,薛輝拳頭不自覺地握緊,後悔得牙齒都要咬碎了。
身旁傳來黎芸的低泣聲,薛輝不由得煩了,惱怒地低聲咆哮道:“哭什麽哭!當初你要是能好好規勸我對待你兒子,或者你自己對你兒子好一些,我們家現在用的得著落到這個地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