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各位,”江總說,“我這有個挺重要的人得見……我司機已經過來了。”
“江總你忙你的去。”幾個人都站了起來。
“實在不好意思,本來聊得挺愉快的,這還沒聊夠呢。”江總歉意地笑笑,“你們繼續!小丁,你要摸摸車嗎?”
“啊!”丁哲立馬應了一聲,“您不趕時間嗎?”
“趕得了多久,著急忙慌衝出來的時間,等幾個紅燈就廢了。”江總說。
丁哲是真的跟誰都自來熟,直接歡天喜地就跟著江總出去了。
江闊也跟出了包廂,江總側過身:“你別跟下去了,回去吃吧。”
“你是真的有事兒?”江闊問。
“沒什麽重要的事,”江總笑了笑,低聲說,“我在這兒,怕你們聊不痛快,反正我也吃飽了,劉叔到停車場了,就不讓他一直等著了。”
“你別結帳啊,”江闊交待,“這頓是丁哲請的。”
“知道了,”江總說,“你找機會再還回去。”
“嗯。”江闊應了一聲。
“三千五,”江總拍拍他肩膀,“你現在每月只有三千五,別忘了,兒子,請客的話注意消費,別一頓就請光了。”
“……知道了。”江闊歎氣。
回到包廂的時候,董昆正拿著酒瓶看著,看到他進來,董昆晃了晃瓶子:“你爸挺夠意思的,兒子的同學,還拿這麽好的酒。”
“他也沒有不好的酒。”江闊坐到椅子上,往後一靠,腦袋仰著,伸長了腿用力舒出了一口氣。
“你爸挺好的,一點兒架子沒有,”孫季說,“怎麽感覺你都不怎麽跟他說話?”
“我來學校之前跟他鬧了一個多月,車都被他鎖了,所有娛樂都讓他斷了,反正就不想讓我來上這個學,”江闊歎氣,“我媽還幫著他,我好容易才找到機會跑出來的。”
“我靠,我說你怎麽行李都沒有呢,”劉胖愣了,“你爸看上去很溫和啊,能乾這麽強硬的事?”
“他說打斷我腿的時候也是很和氣地說的,”江闊說,“還微笑呢。”
“那……丁哲不會有危險吧?”董昆說。
“能摸到車,被微笑著打斷一條腿算什麽。”孫季說。
一幫人頓時一陣狂笑。
“這回你爸過來,”段非凡湊近低聲問,“是來講和的嗎?”
“不算,”江闊說,“只是我不服軟,他就換個方向而已,老狐狸了。”
段非凡笑了起來:“是麽,畢竟白手起家,老狐狸也正常。”
“都信了吧?白手起家。”江闊說。
“不是嗎?”段非凡看著他。
“我爺爺才是白手起的家,只不過沒他現在這麽牛,”江闊小聲說,“他是有創業資金的。”
段非凡愣了一會兒:“編故事逗我們呢?”
“他平時酒桌上不怎麽聊天兒,今天是這幫人實在……社交達人,”江闊說,“追著問了,就編個故事蒙小孩兒。”
“編得跟真的似的,厲害,”段非凡說,“我是真信了。”
“您也不弱。”江闊說,“那一通替我編的。”
“但是被看穿了,”段非凡嘿嘿笑了幾聲,“他畢竟你親爹,太了解你了。”
“你沒事兒吧?”江闊看了一眼他的酒杯,“別一會兒沒到宿舍又睡著了。”
“不會,”段非凡說,“反正一會兒他們去107鬼混……你來嗎?”
“打牌嗎?”江闊問。
“嗯。”段非凡點頭。
“怕你們不夠輸的。”江闊說,“打一晚上我能把你們這月的麻辣燙包了。”
“聽到了沒!”段非凡一拍桌子,“今兒晚上江闊要從我們這兒贏走一個月的麻辣燙。”
“嘿!”董昆搓了搓手,把袖子一擼,“口氣不小?”
江闊笑著喝了口茶。
“這月我生活費還剩不少,今兒晚上不睡了!”孫季說,“反正明天放假。”
提到生活費,江闊的鬱悶之情湧上心頭。
“我想問個問題啊,”他舉了舉手,“你們的生活費都是多少?”
“嗯?”段非凡轉頭看著他,“怎麽,這是要按著總數贏嗎?”
“不是,”江闊把杯子裡剩的一口酒喝了,“我就是純粹地打聽一下。”
“要感受一下普通男大學生的艱辛嗎?”董昆笑了起來,“我們幾個還行,都是兩千。”
“多少?”江闊愣了。
“兩千。”劉胖豎起兩個指頭,“兩千,夠吃一頓六親不認。”
“夠用?”江闊迅速算了一下,平均到每天是不到70塊。
“我們消費水平就在這兒呢,夠了,還有些人不到這個數,”孫季說,“不夠的就打工補上。”
“……打工?打什麽工?”江闊問。
“能乾的多了,”董昆說,“你們這屆新生,好些一到學校就打聽打工的事兒了。”
“啊。”江闊看著他們。
“你爸不會是來跟你說生活費的吧?”段非凡看著他,“你生活費多少?”
“以前嗎?不知道,”江闊說,“刷卡就行。”
“靠!”一幫人同時喊了一嗓子。
“但是現在就是……”江闊有些猶豫,大家兩千都夠用,他這個三千五說出來似乎並不配得到任何安慰並且也無法得到“如何合理用三千五過完一個月”的建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