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凌身體微微前傾,靠在馬背上笑道:“肝腦塗地,絕無悔改?”
“是!是!”
楚凌點點頭道:“行啊,我聽說…拓跋讚派人向拓跋胤求援了?拓跋胤應該已經來接應了,馬上就要到了吧。”
“怎麽會?拓跋梁三日前才發出求援信,最快也要明天……”
楚凌挑眉道:“這麽說,拓跋讚真的向拓跋胤求援了?”
那人一愣,這才明白自己是被楚凌給詐了。有些沮喪地垮下了肩膀,可憐巴巴地望著楚凌,“公主……”
楚凌掃了眾人一眼,笑道:“諸位想要追隨本宮,報效天啟。本宮自然是歡迎之至的,機會嘛就在眼前。”
“請…請公主吩咐。”幾個人相互望了幾眼,有人小心翼翼地道。
楚凌笑道:“攔住拓跋胤,算你們一功。只要能攔住拓跋胤兩天,本宮便算你們將功補過。只要沒有做過什麽天理難容的事情,都可以既往不咎。”
“沈…沈王?”眾人微微變色。
明萱輕哼一聲,傲然道:“怎麽?公主給你們改過自新的機會,你們還敢不領情?”
一直沒有開口的南軍統領苦笑道:“公主明鑒,沈王…是北晉有名的名將,咱們這點本事哪裡是他的對手啊?”他要是有本事和拓跋胤抗衡,怎麽可能還是追隨拓跋讚出征的一個小小南軍統領?
楚凌問道:“連這都做不到,我要你們何用?”
南軍統領猶豫了一下,看看四周低聲道:“請公主遣退左右,在下有消息稟告。”
楚凌有些驚訝,明萱低聲道,“公主,小心有詐。”
楚凌思索了一下,還是輕笑一聲對明萱打了個手勢。明萱點了點頭,警告地瞪了一眼那統領,對身邊的人揮揮手,旁邊的將士立刻拽起其他人退開了。楚凌跟前的地面上隻留下了那南軍統領一人。
楚凌低頭看著跪在地上的人道:“我勸你不要輕舉妄動。”
“不敢不敢。”南軍統領賠笑道,“武安郡主…神佑公主是拓跋大將軍高徒,在下也還是聽說過一些的。”
“你們是從北邊來的?”楚凌問道。
一般會稱呼她為武安郡主,多半是從上京附近過來的。
南軍統領恭敬地點頭道:“回公主,正是。我們原本是先皇…拓跋梁麾下駐守幽州的南軍。”楚凌有些好奇,“拓跋梁死後你們不是歸順了百裡輕鴻麽?怎麽會跑到梁州來?”
南軍統領苦笑,“我們這些人還不是上面說去哪兒就去哪兒。百裡駙馬命我們抽調二十萬大軍,跟隨齊王和素和明光出征。”
楚凌點點頭,“你想說的消息是什麽?”
南軍統領遲疑地看著楚凌,楚凌道:“你想要什麽直接說罷,只要你的消息有價值而…你的要求又不過分的話。”
南軍統領道:“在下只有一個要求,請公主高抬貴手放我一馬。在下以後定然退隱山林,絕不會再出現在公主面前。”楚凌打量著他若有所思。南軍統領以為楚凌要拒絕他,頓時有些急了,“公主的行事作風在下也了解過一些。在下可以保證,絕對沒有做過危害普通百姓的事情。”
“哦?能到你這個位置,當真沒有做過那些事情?”
南軍統領道:“在下的年紀,公主應當能看得出來。當年貊族入關的時候我才不過十來歲。我父親是當年投降了貊族人的將領,因身份不高,也沒什麽本事,名聲不顯。我年長之後,便跟著父親入了南軍只求能庇護家人。我知道公主對南軍沒有好印象,但是…真的有許多人都是被逼無奈地。這世上…畜生確實不少,但是……大多數也還都是普通人。比起公主,我等或許當真算不得高義,但是我們大多數人也只是想要活一條命,想讓家人有個安穩的家,有一口飯吃而已。”
楚凌沉默不語。
她當然知道南軍將士大多數都是隻想活命的尋常人,若當真各個都是禽獸不如的畜生,只怕天啟人就是再多十倍都不夠給人禍害的。只是一路走來,他們見過了太多的慘劇。所以對南軍的震懾也是必要的。
“只要你所說屬實,我可以答應你。”楚凌道。
南軍統領松了口氣道:“神佑公主言出如山,在下相信。”
“現在可以說了麽?”
點了點頭,那南軍統領沉聲道:“拓跋羅派人去尋找拓跋興業了。”
楚凌心中一跳,“你怎麽知道的?”
“我們是不久前才從上京過來的,南軍之中自然有一些特殊的消息渠道。先前天啟兵馬剛剛渡江的時候,拓跋羅就已經暗地裡派人出關去尋找拓跋興業了,只是一直都沒有什麽消息傳來。但如今滄雲軍攻下梁州,公主兵困齊王的消息必然會傳遍天下,到時候拓跋興業未必不能聽到消息。”
雖然拓跋興業因為心灰意冷而退隱,但是誰也不敢保證看到如今北晉的局面他會不再次出山。
“如果只是這個消息的話,可買不了你的命。”楚凌挑眉道。總有一天可能會對上拓跋興業的事情楚凌並非完全沒有心理準備。她畢竟跟著拓跋興業兩年,在拓跋興業心中比起戰場上所謂貊族戰神的名聲他確實更看重武道的追求,但是這不代表貊族和北晉在拓跋興業心中就毫無地位。
說到底,拓跋興業依然還是個貊族人。
前世有一句話是怎麽說的來著?音樂是沒有國界的,但音樂家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