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侍衛匆匆進來,才剛走進門就看到永嘉帝抬起頭來淡淡地掃了他一眼,卻沒有問他他有什麽事。侍衛分明從陛下眼中看到了幾分不悅,卻只能硬著頭皮稟告,“啟稟陛下,襄國公求見。”沒辦法啊,他也不想在這個時候惹陛下不快,但是襄國公求見卻又不能不報。襄國公是陛下重臣,若是他們現在不報回頭陛下心情好了追究起來他們也擔待不起。
永嘉帝倒是一怔,從軟榻上坐了起來皺眉道:“哦?則知來了?讓他進來。”永嘉帝隨手將手中的書放到了一邊,他並不知道襄國公來找他做什麽,但是卻知道若沒有要是他是絕不會入宮的。而且,前兩天似乎聽說他離京了才是,已經回來了麽?“
“是,陛下。”
片刻後,襄國公快步走了進來,“臣叩見陛下。”
永嘉帝一揮手示意他不必多禮,從軟榻邊站起身來道:“則知,這個時候進宮可是有什麽是?”襄國公掃了一眼周圍的宮女和內侍,沉吟了片刻道:“臣確實有事想要稟告陛下,請陛下屏退左右。”
這個要求對一個臣子來說可說得上是十分無禮,但是永嘉帝卻並沒有生氣。襄國公不僅是天啟重臣,也是他的大舅子,襄國公府更是一直忠於皇家,永嘉帝並不介意給親近的臣子一些特殊的恩典和縱容。朝著殿中眾人揮了下手,道:“都退下吧!”
“是,陛下。”殿中內侍宮女們紛紛松了口氣,連忙躬身退了出去。
片刻後,整個大殿中都就只剩下了兩人了。襄國公猶豫了一下並沒有急著開口。永嘉帝看著他道:“你放心,現在這裡只有朕和你兩個人,有什麽事情盡管說便是。這宮裡眼線縱然是不少,但是朕也還沒有無能到讓人在朕的寢殿光明正大的偷聽的地步。”襄國公沉默了點了點頭,抬頭望著永嘉良久方才沉聲道:“陛下,臣…或許找到小公主了。”
“什麽?!”永嘉帝臉色頓變,飛快地幾步上前一把抓住了襄國公的衣袖道:“你是說真的?她在哪兒?!”
襄國公沉默地看著自己被拽住的衣袖,永嘉帝似乎這才發現自己的失態,連忙放開了他。但是不停顫動的唇角和臉上難掩的激動卻都在訴說著他此時的急切,“則知,卿兒在哪?”
襄國公從袖中掏出兩塊玉佩遞了過去,永嘉帝一把抓過放在手中仔細地看著,激動地道:“是…這是卿兒和靈犀的東西,是朕賜給她們的。這玉是朕親自選了讓宮中的工匠雕琢出來的。”
這兩塊玉佩是當初賜予靈犀封號的時候他親自選的,因為還有一個在繈褓中的小女兒,永嘉帝乾脆命人用同一塊羊脂白玉雕出了兩塊一模一樣地玉佩。其中一塊賜給了長女,上面刻著她的封號名字。而另一塊卻留白了隻刻下了名字,他原本是打算等將來小女兒有了封號之後在重新讓人刻上去的。只是卻還沒有等到卿兒長大就……
襄國公垂眸道:“公主還在北地,臣這麽離京就是為了這件事。”
永嘉帝一愣,皺眉道:“你見到卿兒了?為何不將她帶回來?”
襄國公望著永嘉帝,輕歎了口氣道:“陛下可想過,公主回來…要以什麽樣的身份?”永嘉帝皺眉道:“自然是朕的公主,卿兒是朕與皇后之女,身份尊貴誰敢說什麽?”
襄國公搖頭道:“即便是陛下相信公主,但是朝中臣子又會如何想?陛下別忘了…公主從浣衣苑失蹤已經三年多了。現在突然冒出來一個人說他是公主,朝臣們只怕未必能夠接受。”
永嘉帝輕哼一聲,盯著襄國公道:“你確定…她真的是卿兒?”
襄國公取出一副畫軸展開,畫上是一個穿著一身淺藍色依然的明豔少女。襄國公問道:“這邊是公主,陛下看著…可覺得眼熟?”永嘉帝道:“像是…襄國公府的太老夫人。”
永嘉帝雖然沒見過襄國公府太老夫人年輕時候的模樣,但是卻曾經在襄國公府的祠堂和書房見過太老夫人年輕時候的畫像。襄國公這副畫卷上的少女,跟太老夫人年輕時候至少有七八分的相似。
“真的…真的是卿兒……”永嘉帝忍不住紅了眼睛,“則知,你再去一趟北地。一定要…一定要將卿兒接回來!你告訴她,不要怕…朕一定會讓她風風光光地回宮,做天啟最尊貴的公主的!”
襄國公搖頭笑道:“臣倒是覺得,公主並不會覺得害怕。陛下可知道…公主在北地還有什麽身份?”
永嘉帝一愣,“還有什麽身份?”他是知道卿兒在北地失蹤了兩三年,但是卻還不知道這兩三年她都在做什麽。聽則知這意思,這兩三年卿兒還做了不少事情?
襄國公道:“公主便是早前臣說起過的…拓跋興業的親傳弟子北晉皇冊封為武安將軍,另外……她還是信州靖北軍的小將軍。”
“什麽?!”永嘉帝大驚失色,襄國公仔細盯著他的表情,並沒有從他的眼中看到任何不悅的神色,除了震驚更多的倒是純然的歡喜。就像是一個普通的為了兒女地成就高興的父親一般。這才在心中暗暗松了口氣,但是襄國公思慮再三也沒有說出楚凌還是刺殺北晉皇的刺客這件事。永嘉帝似乎很是高興,“卿兒竟然如此厲害,難怪能從浣衣苑那種地方逃出去。好…好啊!”
“陛下?”
永嘉帝道:“則知,盡快接卿兒回來!身份的事情朕會解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