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處,中年男子看向坐在地上的楚凌道:“不知此事,公主有何解釋。”
楚凌微微蹙眉,淡淡道:“大人不覺得,你管的太寬了麽?本宮為何要與你解釋?”
中年男子一愣,有些驚愕地瞪著楚凌,“郡主這是什麽意思?你身為我北晉武安郡主,拓跋大將軍的親傳弟子,如今卻說是天啟的神佑公主,難道我皇和拓跋大將軍不需要一個解釋麽?”
楚凌道:“有什麽好解釋的,拓跋大將軍武功蓋世,本宮想要跟著大將軍學藝這才拜他為師,關你們北晉皇帝什麽事兒?武安郡主這個封號,也是北晉皇看在師父的面子上才冊封的,又不是本宮去騙來的。換一句話,就算大將軍的弟子不是本宮,北晉皇一樣會冊封。”
大殿中一片嘩然,不少人都忍不住想要開口,卻被上官成義一個眼神示意壓了回去。朱大人坐在上官成義旁邊,定定地盯著楚凌顯然也是有話要說。但他畢竟比尋常官員要沉得住氣一些,也知道此時不是說話的時候,便靜靜地握著酒杯盯著楚凌並不說話。
中年男子咬牙道:“這麽說,公主是承認你欺騙拓跋大將軍了?”
楚凌聳聳肩道:“最多也只能算是隱姓埋名拜師學藝而已吧?本宮可沒有打探你們北晉什麽秘密,更沒有偷你們什麽東西。不許大將軍收外族弟子,你們倒是早說啊,現在才能追究是什麽意思?”
中年男子輕哼一聲,冷笑道:“公主是隱姓埋名還是與拓跋大將軍暗中勾結……”
楚凌有些懶懶地打了個呵欠,道:“願意怎麽想是你的事兒,拓跋大將軍是你北晉的將軍又不是我天啟的將軍。你們就是願意給他扣一個通敵賣國地罪名對我們來說也只有好處。你們高興就好。”
“……”誰特麽高興了!
原本還一片熱鬧喜慶地大殿裡突然有些詭異的沉默起來,大殿中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楚凌身上。人們都忍不住想要圍觀這個神奇的少女,一個天啟公主竟然能夠隱姓埋名拜了貊族第一高手為師,甚至還讓北晉皇冊封為郡主。這樣的女子,眾人突然覺得這些日子她回來惹的那些事兒實在是再正常不過了。
君無歡也在看著楚凌,不過眼中卻帶著淡淡的笑意,仿佛是在看一出好戲一般。
若是這些人知道,阿凌還是靖北軍的小將軍,還是刺殺了北晉皇的人,不知道會是個什麽表情呢?不管是什麽表情,總之一定會非常的有趣。
那中年男子自然不甘心自己的目的就這麽被毫不費力地大破,正想要說什麽,不遠處南宮禦月的聲音淡淡響起,“好了,珂特吉,你今晚的話太多了。”
那中年男子一怔,看向南宮禦月。卻見南宮禦月正斜靠在椅子扶手便,眼神幽冷地看著他。珂特吉背心突然冒起了一層冷汗,他竟然忘記了,明面上這次出使天啟能做主的人還是南宮禦月。而南宮禦月這個人最討厭的就是別人自作主張。
“國…國師……”
南宮禦月只看了他一眼,淡淡道:“退下。”
“…是,國師。”雖然不甘心,珂特吉卻不敢在南宮禦月跟前放肆,又見旁邊的秦殊也沒有絲毫表示,只能低頭退了回去。
然後南宮禦月才對著楚凌舉杯道:“手下人不懂事,擾亂了陛下和公主的興致,還請見諒。”
永嘉帝呵呵一笑,仿佛已經不記得方才的不快一般,笑道:“國師言重了,不必放在心上,請喝酒。”
於是,大殿裡似乎又恢復了原本的喧鬧。只是酒席間有多少人食不知味,魂不守舍就不得而知了。
永嘉帝看了一眼大殿中推杯換盞和樂融融的景象,自然也能感覺到有多少目光正有意無意的往大殿上掃來。楚凌見永嘉帝頻頻看向自己,不由靠過去了一些輕聲笑道:“父皇怎麽了?”
永嘉帝親歎了口氣,也跟著壓低了聲音道:“這幾日小心一些,就先在宮中住著吧。”
楚凌搖頭笑道:“父皇放心,我心裡有數。這時候躲在宮裡以後才麻煩呢。”
永嘉帝有些無奈,“你呀……”
楚凌笑道:“我知道父皇是擔心我,還請父皇相信兒臣,兒臣可是拓跋興業的親傳弟子啊。”
說起這個,即便是已經知道真相不少時間了,永嘉帝覺得自己也還不太能消化這個消息。拓跋興業那是什麽人,雖然天啟人恨貊族人入骨,但是提起拓跋興業對他卻還是畏懼,敬佩多過於仇恨的。用楚凌的話來說,拓跋興業是這世上最像武將的武將,也是這世間最具有氣度和風骨的一代名將。
這樣的一個人,他的女兒竟然能騙過他讓他收為弟子。永嘉帝突然有些莫名的驕傲起來。
大殿上父女倆低聲交談著什麽下面的人自然是聽不見地,但是兩人之間的氣氛卻能看得出來陛下絲毫沒有因為方才的事情對神佑公主產生什麽間隙。在看看坐在安信王妃身後,低眉順眼地坐著也不說話的楚蝶衣,心中忍不住暗歎。實在是差的太多了,看來這位十之八九不是真的了,也不知道神佑公主和陛下留著她做什麽?
別人聽不到他們的對話,坐在靠前的位置且內力非凡的南宮禦月和君無歡卻是能聽見的。
南宮禦月皺了皺眉,看向正和楚凌說笑著什麽眉目慈愛的永嘉帝眼神幽深。君無歡側首,淡淡的掃了他一眼道:“國師,身在天啟,你最好還是收斂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