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誤會?!”永嘉帝冷笑一聲道:“當初攝政王欺壓朕的時候怎麽沒見他們站出來?!當初貊族南侵的時候也沒見他們跑得比誰慢一點!現在倒是知道跑出來倚老賣老了!”陳珙連忙低下了頭,不敢再說什麽。陛下對這些老臣的不滿由來已久,不過這些年來這幾位都十分識趣,平時很少出來蹦躂,陛下看在先帝的份上也樂意睜一隻眼睛閉一隻眼睛。但是現在,這幾位竟然出來踩神佑公主,顯然是真的觸到了陛下的逆鱗了。
聽著外面喧鬧的聲音,永嘉帝站起身來沉聲道:“朕出去見他們!”
陳珙連忙勸道:“陛下出去,可想好了如此處置此事?”一旦陛下出去了,總是要給眾人一個交代和表態的。陛下自然是站在神佑公主這邊的,但是陛下若是如此表態,只怕會讓那些人越發的群情激奮,認定了陛下因為寵愛神佑公主才包庇公主胡作非為。
永嘉帝咬牙道:“朕自然是……”
“神佑公主到!”永嘉帝話音未落,外面已經傳來了一個響亮的聲音。永嘉帝有些驚訝,連忙湊過去眺望。果然看到宮門口不遠處,一對人馬正朝著這邊漫步而來。不疾不徐,看上去竟然還有幾分悠然自在之意。
不僅是永嘉帝,此時宮門附近所有人的目光幾乎都在楚凌的身上。楚凌此時穿著一身紅色金紋織金宮裝,烏黑的秀發簪著一支鳳凰展翅步搖。暗金色腰帶束起她纖細的腰肢,越發顯得整個人高挑纖細,傲氣凌然。她腰間掛著一把看起來精致古樸地短刀,一隻白皙的手輕輕扶著刀柄,眉眼如畫,顧盼神飛。
跟在楚凌身後的卻是桓毓,邵歸遠,黎澹等人。上官成義和襄國公也在其中,只是比起跟在神佑公主身邊的年輕人,這兩位本該在朝中地位顯赫的大人物反倒是顯得有些不起眼了。一眼看過去,竟然讓不少人將他們給忽略了過去。
楚凌漫步走到最前面,馮錚拱手道:“見過公主。”
楚凌微微點頭,示意馮錚不必多禮。
馮錚這才起身推開站在了楚凌的身後,也表明了自己的態度和立場,他是站在神佑公主這邊的。楚凌低頭看著地上的幾位老先生,剛剛情真意切的哭嚎被楚凌的突然出現給打斷,一時間似乎有些接不上去了。楚凌好脾氣地對幾人笑了笑問道:“這幾位大人看著有些眼生。”
黎澹上前一步,低聲道:“公主,這兩位都是先帝時候的丞相,駱相和聶相,聶相還是先帝為陛下留下的顧命大臣。這位是當世大儒俞榕先生,他是先帝元年的新科狀元,曾經做過太傅。這一位是史大人,他是三朝元老,今年應該有……八十六歲了,另外,他還是安信王妃的外祖父。”最後一句,黎澹更是壓低了聲音說得。
楚凌興致勃勃地眨了眨眼睛,這是一群貨真價實的老古董啊。
“各位大人好啊。”楚凌悠悠道。
可惜,她願意給別人面子,別人卻不見得願意給她面子。那位俞榕先生以一種完全不符合他年紀的利落站了起來,指著楚凌道:“神佑公主!你既然身為公主就當恪守女則,孝順陛下方是為人子女應盡之責。你竟然蠱惑陛下,倒行逆施,簡直是、簡直是……”
楚凌淡定地看著眼前義憤填膺的老先生,好脾氣地問道:“簡直什麽?”
這位老先生大概真是一輩子都是高風亮節的君子,實在是說不出什麽難聽的話,指著楚凌抖了好半天才擠出一句,“狂悖!荒唐!”
楚凌偏著頭,好奇地看著他問道:“聽說先生是一代大儒?不知道…見到公主不拜,是不是也是君子之禮?”
老先生頓時被噎得臉色發青,雖然本朝讀書人素來沒有行跪禮的規矩,但是見到了公主整理衣冠,恭敬的拜一拜卻還是正經的規矩。如此說來,也確實是他們失禮了。楚凌顯然也沒有打算在這個問題上跟他們糾纏,只是道:“幾位老先生既然以前不管事,現在又何必出來自取其辱呢?”
旁邊有人忍不住了,聶相從地上站起身來,只是他沒有俞榕先生利落起的快了險些摔了一跤,還是身後的禁軍扶了他一把才站穩的。聶相一把推開扶自己的人,怒道:“公主這是什麽意思?!什麽叫自取其辱?”
楚凌淡淡地看著眼前的老者,眼神變得冷淡起來,“當初父皇和天啟需要各位盡忠效命的時候,各位在哪兒?既然怕死就在家裡好好待著,一大把年紀了還出來蹦躂,若是有個什麽三長兩短,只怕天下人還要將罪名推倒本宮身上,這個本宮可承受不起。”
“你…你……”
幾個老先生滿是皺紋的臉竟然都被氣紅了,站在楚凌身後的桓毓公子有些同情的看著他們抖得跟要犯病一般的模樣,心中暗道:都一大把年紀了,何必呢。因為君無歡的事情,神佑公主心裡正憋著一股火沒地方撒呢。
“旁人說公主狂妄無禮,如今看來倒也不是冤枉公主了!”史大人要更沉得住氣一切,盯著楚凌咬牙道。
楚凌微微勾唇道:“能不與各位才冠古今的大人站在一處,本宮的榮幸。“
神佑公主之前在大殿上那一通驚世駭俗的宣言也算是在整個平京的權貴圈子裡傳遍了,因此史大人自然也明白楚凌這話是什麽意思,臉色越發的陰沉起來了。不僅是他們這些讀書人看不慣公主的狂妄放肆,公主殿下顯然也看不上他們這些讀書人,在這位公主眼中,他們這些人都是廢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