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兄既然害怕,那就回去吧。”年輕人有些輕蔑的道,顯然是對這個同窗的膽小格外的看不上眼。他的朋友有些無奈,隻好歎了口氣沉默不語。
比起這些興致高昂的國子監學生,另一邊的朝廷官員們就顯得嚴肅多了。一個白發蒼蒼的老者歎了口氣道,“也不知道陛下到底被灌了什麽藥。竟然對神佑公主言聽計從!”
另一人也點頭道,“可不是嗎?神佑公主竟敢擅自捉拿朝廷命官,濫用私刑,陛下明明知道卻置若罔聞,甚至連見我們也不肯見。當真是國之將亡必有妖孽!”這位老先生說得義憤填膺,聲嘶力竭。周圍的人紛紛側目,更有不少人其聲附和。
“無論如何,我們今天一定要見到陛下!
“正是!絕不能這麽算了,絕不能讓神佑公主這麽為所欲為!”
可惜無論他們在外面說的多麽熱鬧宮門卻依然緊閉著遲遲沒有開啟的意思。宮牆上是嚴陣以待的禁軍士兵神色冷漠地看著下面的每一個人,那寒光熠熠的兵器仿佛是在告訴所有人但凡有絲毫敢逾越之處,他們都會毫不猶豫地將對方置之死地!
一個頭髮花白的老臣顫顫巍巍地站出來,對眼前扶劍而立的馮錚嘶聲道:“我們要見求見陛下!”
馮錚絲毫不為所動,冷聲道:“各位大人想要見陛下,也要陛下願意見你們才是!今天不是朝會日,陛下不想見人。各位大人還是先回去吧,等陛下心情好些了再來求見。”老臣怒道:“我們有很重要的事情,必須立刻見到陛下!”馮錚聲音微冷,“君命如山,老大人是想要抗旨?”
抗旨無論在什麽時候都是大罪,這老臣也是在官場上混了一輩子的人了,自然不會認下這樣的滔天大罪。被噎得直撫胸膛,指著馮錚怒道:“我等一心為了江山社稷,馮大人如此含血噴人……”馮錚打斷了他的話,道:“本官只是在稱述事實,陛下不想見人,大人卻非要見,這不是抗旨是什麽?”
“……”跟前一陣詭異的沉默,人群中不知是誰突然道:“誰知道到底是陛下不想見人,還是有居心叵測之輩挾製了陛下不讓陛下見人呢?”
馮錚目光豁然射向那人,冷聲道:“閣下的意思是,是本將軍挾製了陛下?”那人冷不防被他殺氣騰騰的目光掃到,立刻縮回了脖子灰溜溜地擠進人群裡不見了蹤影。馮錚微微眯眼,對著身邊的一個禁軍士兵使了個眼色。那士兵微微點頭,悄無聲息地退入了人群中。
雖然那說話的人走了,但是這句話卻顯然給眾人留下了無限的靈感和遐想。
一個老者陰惻惻地道:“馮將軍這般殺氣騰騰的,莫不是心虛了?難不成真的是你挾製了陛下?”馮錚簡直都要被這些蠢貨氣樂了,是不是這些年來朝廷重文輕武給了這些人太多莫名其妙的優越感?武將就是再不受重視,他也還是掌管禁軍的最高統領,禦前司都指揮使,真正的一品高官。眼前這個……有三品吧?
馮錚看著眼前這個不知名的老頭,淡淡道:“這位…大人,那你覺得該怎麽辦?本官就這樣放你們進去?回頭是你去替本官丟官去職呢還是替本官滿門抄斬?”
“……”那老者頓時被噎住了,他當然不可能替馮錚擔保,就如同他其實也知道馮錚不可能會放他們進去一樣的。局勢似乎就這樣僵持下來了,但是誰都明白事情不可能一直這樣僵持著,總是需要有什麽來打破這個僵局的。
”陛下!陛下!老臣等懇求陛下納諫啊!”一聲哭嚎從旁邊傳來,馮錚突然有了一絲不好的預感。果然,下一刻就看到四五個白發蒼蒼的老者從人群中撲了出來,直接就跪倒在了宮門前的地上。馮錚一眼看過去,這些老者並不是往日裡朝堂上熟悉的面孔,但是馮錚卻都認識。他們都是早已經致仕在家不再過問朝堂的老臣了,有的甚至是兩朝甚至是三朝老臣。這些人平日裡就算是位高權重的重臣也輕易見不著,沒想到竟然竟然一下子就出來了好幾個。
這些人顫顫巍巍地跪在地上,就算是不說什麽也讓人不由自主的生出幾分憐憫之一,更不用說他們還哭的聲嘶力竭老淚縱橫了。很快就有人認了出來,“這不是先帝時候的駱相麽?”
“那個好像是俞榕先生,這位老先生都有八十高壽了吧?”
“不止呢,那好像是先皇當年留下的兩位顧命大臣之一,聶相啊。”人群中,眾人紛紛議論著。這些人無論哪一個隨便站出來都能引得一堆人矚目,更不用說一下子就出來好幾個了。其中一位老先生顫顫巍巍地捧著一份折子,攤開的折子裡面並不是尋常黑色的字體,而是暗紅色。高聲道:“求陛下廣開言路,接納諫言,匡扶社稷,老臣縱死也瞑目了啊。”
“請陛下納諫!”
“臣等求見陛下!”原本守在宮門口的朝臣和權貴們似乎一下子看到了希望,紛紛跪了下來齊聲道。
“請陛下賜見!”跟著來湊熱鬧的讀書人們也是一個個激動不已,聲音更是響徹了宮門口。
馮錚的臉色越發難看起來,忍不住回頭去看身後緊閉的宮門。
外面這樣響亮地聲音在宮牆城樓上的永嘉帝自然聽見了,他站在牆樓的一角透過窗戶看下去,只看到宮門口地空地上烏壓壓地跪著一大片人。為首地正是那幾個白發蒼蒼的老者,永嘉帝臉色有些陰鬱,“他們怎麽會出來的?”跟在永嘉帝身邊的內總管陳珙有些遲疑地道:“陛下,或許…幾位大人是人聽到了那些傳言,對公主有些誤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