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太子更加傻眼,怎麽回事嘛!解狗聽不聽的懂人話,他都說了不要不要不要啊!
突然被命令交接手裡的事,臣子們個個表情不明,曦太子看著,自然更加警惕,他尋思著,這是個試探。是解狗一而再再而三的試探,看看他是不是真心不要王權!不能從,絕對不能從,從了就是個死……他當即手捂額頭,表演了一個身體不適,讓這些人把必要的折子留下,人就先行回去,交接的事稍後再議。
好說歹說,人是勸走了,可這件事早晚要解決,攝政王的態度才是源頭,怎麽表現,才能說服他呢?要不……送點東西剖白心跡?可是送什麽?
曦太子正在發愁的時候,曹皇后身邊的田嬤嬤就過來了。
“皇后娘娘想著,太子殿下剛回來,人頭不熟,能幫襯便幫襯點,本想交接給您一些事,可攝政王方才否了……”宮裡的嬤嬤,甭管心裡怎麽想,說話辦事都很溫和親切,像遇到了親人似的,“娘娘就想至少先交待您一件小事,你試著捋一捋,辦一辦,以後就順了,比如這鹽司,近來正在派鹽簽,端敏公主和皇商林家正在爭……這事辦好了,大大的露臉,辦不好,也算不得什麽大事,就算您什麽心思都沒有,外頭大家也要找個場合機會認識您,正好公主府明日有宴,要不您就去一趟?這心裡有數了,不管將來接不接管這件事,還是辦別的事,都方便不是?”
一席話明裡暗裡提點到了,笑也笑得臉酸,寒暄也寒暄的過於到位,沒什麽漏的,田嬤嬤又說了幾句話,沒明著問太子答不答應,知情識趣的退下。
她這一來一去,曦太子就明白了,這絕對是件麻煩事。鹽事怎麽可能會小?卻也應該不會鬧出大簍子,不至於影響國政,真要那麽重要,也輪不到曹皇后提點,解平蕪肯定不漏出手。
曦太子眼珠子轉了轉,他知道送什麽了!
招手叫安公公過來,聲音低下去:“你去送點東西到攝政王府……回來再同我講講,端敏公主家的事。”
……
攝政王府,莫白提著一個食盒進了書房。
“王爺,東宮那邊送來了這個——”
攝政王手掌大權,每天送禮的人不計其數,送來的東西也五花八門,就沒有不貴的,今天這個稀奇,難道只是菜?碗碟下面沒壓著銀票?莫白想想太子一窮二白的樣子,大概是沒有銀票的,沒準還真就只是菜。
解平蕪收了書卷,淡淡嗯了一聲。
眼梢掃到食盒,他心裡就有了數,基本能猜到是什麽。
每每酒後都會忘事,所以他從不飲酒,可如果忘記的事十分重要,日子長了,總會閃現想起,這也是為什麽之前,明明知道小太子在耍賴,利用生病各種折騰氣他,他都沒深問試探的原因。
小孩過的太苦,撒個嬌沒什麽,可敢這麽撒嬌,就證明那夜的確發生了一些事。到底是什麽,他至今仍未想起,不知怎的,越來越介意,非常介意。
那夜穿過的裡衣沒有扔,也不準人洗,腰際被踩的腳印還留著,小小的,軟軟的,每每看到,又是氣,又是惱,甚至還有幾分不甘,很多情緒莫名其妙的襲來,讓他很煩躁,一邊覺得這麽優柔寡斷的人不像自己,一邊覺得想全部忘掉的自己更不像個人。
可就是想不起更多,隻記得小孩眼睛很亮,那雙唇離得很近,說了很多很多話,他一句都想不起來,只知道小孩問了他喜歡吃什麽,他說了實話,說喜歡吃辣。
剛剛在宮裡他態度比較堅決,有點凶,小孩大約是怕了,虛了,擔心他厭煩,所以送了東西過來,想要討好他。所以這食盒裡裝的是什麽,還有問?肯定是他最喜歡的辣菜。
“行了,放好就退下。”
等所有人退下,書房只剩自己一人,解平蕪站了起來,走到水盆邊,細細淨了手,用軟巾擦掉每一滴水珠,清理掉桌上的東西,把食盒擺在中間。
剛要打開蓋子,突然想起一事,走到牆邊,把冰鑒往前挪了挪。
吃辣,會很容易出汗的。
如此三番,終於準備就緒,懷著很久未有的期待心情,緩緩打開蓋子——
攝政王的臉裂了。
這是什麽玩意?辣的菜呢!為什麽只有清湯煮蘿卜!
想著這是小太子送來的第一份東西,攝政王皺著眉,再三撿起勇氣,舉箸夾了一口……差點吐了。
沒滋沒味,比清水多了煙火氣,還有討厭的蘿卜味,這是給人吃的麽!
顯然不是。解平蕪終於明白過來,這樣的東西送過來,絕對不是討好的意思,大概是有什麽暗意。一點味道都沒有,不就是缺鹽?他發散思維,立刻就想到了最近在京城動靜很大的鹽簽一事。小孩是在要這個?
鹽簽雖不算正經政務,卻有極大的關系,行,給他。
至於這些菜……當然是扔了,算了,還是不要浪費。攝政王姿勢淡定的吃完這一餐,這輩子都不想再吃蘿卜了。
“來人——替本王送一樣東西到東宮。”
東宮的曦太子就收到了一本菜譜。
他哪裡知道攝政王會錯了意,並且表達出支持的意思——你不是沒鹽,想要管鹽,行,給你一本菜譜,隨便浪,想要多少鹽都可以!他抱著菜譜想了很久,終於琢磨出點別的意思。
宮裡動靜不可能瞞得過解平蕪,曹皇后幹了什麽解平蕪一定知道,他送碗水煮蘿卜湯,表示自己不想鹹吃蘿卜淡操心,鹽的事,他不管,也不要,一滴也不要,以菜明志,表達真心。解平蕪回菜譜過來,莫非就是在暗示,既然閑的蛋疼,只知道做菜了,那就繼續,精益求精?別想瞎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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