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輕言是個突破口。
所以說,許輕言分析得沒錯,蕭酒利用她對付阿豹。
蕭酒是個小人,也是個狠角,他視財如命,面對吳巨的100萬,怎能不動心,但他也惜命、認主,不會為了區區100萬就把底都賣了。近兩年,李家頻頻搶佔程家毒品生意,把程然惹毛了不止一次,尤其是前短時間,梁二爺再出奇招,讓人黑了程家的網,一下子披露了很多黑幕出去,搞得程然焦頭爛額,也直接把程然引爆了。
所以,不給點乾貨,程家不會相信他。
所以,他冒了個險。
反正一共有5條線路,到最後才會定最終的線路,所以他隨便給了1條看上去最不可能,最艱難的線路。
然而,當梁見空決定走這條線路的時候,他整個人都如同掉入油鍋,他提議更換線路,但梁見空卻堅定異常,他再提出異議只會引起他的懷疑,反正遇上程家的人他也不怕,大不了火拚。
可奇怪的是,程家的人並沒因此出現,他以為是吳巨安排出了漏子,正想僥幸度過,誰知他們竟被警察伏擊。
警察出現的那一刻,蕭酒還沒反應過來,隻疲於奔命,眼看著要被警察的天羅地網抓捕,梁見空果斷兵分兩路,他知道機會來了,阿豹護主,一定會主動去當那個誘餌,而這個誘餌擺明了有去無回。
他沒想到這次的意外事件,還能幫他解決一個心頭大患,真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可現在回頭看來,是福是禍,僅是一念之間。
程家的人沒有出現,警察出現了,最有可能的是他們把消息透露給了警方 ,而程然派人盯住了許輕言,一旦梁見空出了事,也好不讓許輕言輕易救治。
可眼下,蕭酒已來不及細想,他忽然覺得自己愚蠢至極,程然心機之深,簡直令人膽寒,他不該為了這點小便宜鋌而走險。
事到如今,在李桐和梁見空兩尊大佛威壓之下,他隻覺得胃裡翻江倒海,口乾舌燥,竟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大哥,我的命只有100萬。”梁見空自嘲道,“我命大,被打個一槍也沒關系,死不了,但阿豹落入警方手裡,是死是活酒難說了。”
就連許輕言聽到這話,心中都不免為之一顫,更別說李桐,李家老大不輕易發怒,但凡發怒,絕不會輕易收場。
蕭酒臉上的橫肉都顫抖起來,他咬著牙,舉起雙手,對天發誓:“二爺,我要是有對木子社半點不忠不義之心,定遭天打雷劈!”
“好,這是你說的。”
李桐突然站了起來,周身散發出來的恐怖威壓,重重壓下,許輕言甚至清楚地看到蕭酒因為恐懼,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了一步。
梁見空忽然道:“波仔,你帶許醫生到三樓休息。”
這個叫趙文波的年輕人很乾脆地帶著許輕言上樓,來到三樓最裡頭一間房,機械地說道:“關好門,不論外面有什麽聲音,都別出來。”
許輕言進了屋,關上門。
回身打量了下房間,簡陋得很,就說那張最完好的床,床背的皮面上被撕開一個大口子,掉出團團灰色的棉絮,像是隨時會爬出什麽惡心的蟲子似的,而床罩上更是積著一層灰。
許輕言皺了皺眉頭,猛然聽到樓下一聲撕心裂肺的尖叫,這裡隔音效果不好,這聲聲淒烈的喊聲不絕於耳。
她的縮在牆角坐下,捂住耳朵,靜靜地發起呆,但樓下每發出一個聲音,她都不由自主地抖一下。
也不知過去了多長時間,她幾乎要昏睡過去,突然響起了敲門聲。
許輕言一個激靈,立馬清醒過來。
趙文波在外頭說:“許醫生,二爺要見你。”
另一邊,梁見空的房裡,李桐靠坐在沙發上,目光沉沉地看著梁見空。
梁見空躺在床上,半閉著眼睛,剛才他在兄弟面前不過是強撐。
李桐知道他還醒著:“你這次的失誤有點大了。”
梁見空疲憊地睜開眼:“是我沒算到警方的線報這麽準確。”
李桐慢慢道:“最近,事情出得太頻繁,去年開始,大型交易都沒成過,這次還折了阿豹,沒了蕭酒,你受傷也太頻繁,出頭太狠,不是好事。”
“大哥的意思是?”
“那個曹勁一直盯著我們,最近還是蟄伏一下,別讓程然鑽了空子。”
“嗯,我也是這麽個意思。”
“還有,你的那個醫生,你這麽保她,是為什麽?”
“大哥,你多想了,她是個很單純的人,也只是我的醫生。”
“只是醫生嗎?如果,我要讓她正式入社呢?”
所謂正式入社,便不再是現在做個醫生這麽簡單,也要為李家的生意出一份力,這就意味著,許輕言的手,不可能這麽乾淨了。
李桐一動不動地看著梁見空,梁見空亦是神色自若,不退一步:“如果,我不想她入社呢?”
李桐目光驟然凌厲:“你對她動心了?”
“她只是我的醫生。”梁見空無奈地笑了笑,“大哥,我有點迷信,救人命的醫生,我希望她的手是乾淨的,別沾上了什麽晦氣,反倒害了我。”
李桐靜默片刻,他對這個二弟向來信任,所以,他的要求,李桐基本不會拒絕。
“如果你哪天鐵樹開花,記住,要麽搞定她,要麽離開她,別在女人身上栽跟頭。”
“我心裡有數。”
“我看那個許醫生,聰明得很,你心裡光有數,是搞不定她的。”
“……”
作者有話要說: 梁二爺:大哥,還能不能好好做兄弟了。
第43章
李桐看到自家二弟終於臉色有所變化, 滿意地起身:“休息吧。”
許輕言剛要敲門,李桐突然開門, 從裡頭走了出來。他的氣場又沉又強,許輕言下意識往後退了兩步, 給他讓開道。
李桐停在她面前,打量了她一眼:“見空精神不太好,請你多照看。”
許輕言低著頭:“這是我的職責。”
李桐多起初並未對許輕言上心, 梁見空做事之小心,比他有過之而無不及,所以沒多問。可今天親眼所見, 這個女醫生秀外慧中, 心思細膩,洞察敏銳, 確實讓人無法輕視。自家二弟一直以來自視甚高,但碰上這個女醫生,估計討不到好。
許輕言察覺到他的視線,並未回應, 默默等他看夠後,才進屋。
梁見空屋裡的條件比她好不了多少。他正靠在床頭, 見她進來了, 稍微直起點身子。
即使在這樣艱難的處境裡,他也不顯得落魄。
他指了指不遠處的桌面:“剛到的血袋。”
許輕言立刻問道:“血型對嗎?”
“放心,不是第一次。”
許輕言拿出一套新的試管、針頭,用止血帶扎緊手腕, 找準靜脈,塗上碘酒,再用酒精棉球細細擦拭。
梁見空斜著頭,安靜地看她輕握著他的手找血管,他的手因長年打架,留下不少傷疤,皮膚也粗糙,而她的手,十指修長,膚色白皙,就連指甲蓋都晶瑩圓潤,兩隻手是鮮明的對比。
她低頭專注手上的活,短發長長了些,過了耳垂,被她夾在耳後,顯得很乖。
替他輸上血後,許輕言略一抬頭,對上他沉沉的目光,他好像已經看了她有一會,許輕言有些被驚到,心跳沒來由地不正常起來,但她向來不太外露情緒,很快找來體溫計,在他耳側量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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