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南與老僧對視,抵觸講:“你不明白。”
老僧笑著搖頭,越過井秧與肖南,向內走去。
巡視的警衛看見老僧,按下耳麥,“1號,主門過道,那和尚是怎麽進來的,完畢。”
1號大門警衛,“3號,那是先生幾年前特批進入的遊僧,完畢。”
3號警衛員,“明白,完畢。”
巡視警衛不阻攔,老僧一路走到正在動手術房間的門口。
井秧和肖南跟在他身後。
老僧絮叨:“快了快了。”
白樺不知什麽時候在老僧身後,“大師,什麽快了?”
老僧無言微笑。
沒一會兒,醫生與護士走出,警衛頭頭也一起出來,他無表情道:“手術順利完成。”
護士小姐呼口氣插嘴:“要不是那簪子和防彈衣,神仙也救不了先生。”
玉簪抵消了子彈的一小部分力,防彈衣又化解了一大部分,子彈才卡在心臟前。
施常山醒來時,挺直站立的警衛圍在他床邊,井秧他們一直坐在房間角落的椅子上。
倒是齊桓不見了,自從下午開始到現在就沒看見過他。
老僧步履蹣跚來到施常山窗前,嗓音蒼老道:“可還記得我?”
“大師……”施常山虛弱道。
“贈予你的檀珠,你轉贈了別人。”
施常山微闔了下眼睛,“哈……”苦笑出來。
護士給施常山身後放了兩人軟枕,讓他靠坐起來。
“大師,好久不見。”施常山淡淡講。
老僧慈笑,“老僧我走了一圈,還是回到了這裡,想來佛祖不讓我置身事外。”
施常山眼神彌散,“大師,我見到她了。”
“要見的終歸是要見的,躲也躲不掉。”大師諄諄講。
施常山目光轉向角落的井秧,“井秧,沒講完的故事,該講完了。”
井秧站起,走了過來。
警衛給老僧與井秧一人搬了張圓木凳,讓他們坐於施常山床側。
“那老僧我就也來聽聽這故事。”老僧摸了摸他長白的胡子,直爽地笑道。
***
亂葬崗,陰人住處。
陰人婆婆指了指林鴻的布包,手指顫巍巍,“把老銅鈴給我看一眼,怎麽沒聲音了。”
她蒼老的聲音中有著納悶。
林鴻拿出遞給陰人,陰人婆婆眯著眼睛,瞅了一眼,“哎呀呀……原來是銅鈴裡的線斷了……”
林鴻想著興許是在青鳴山上,銅鈴搖的太厲害了。
陰人婆婆伸手拔下來頭上的幾根發絲,重新將銅鈴的“舌頭”串起。
修好之後,銅鈴又開始不停響了起來。
聽得人心煩。
陰人將銅鈴還給林鴻,林鴻皺眉,“這銅鈴聲不斷啊……”
陰人婆婆白了一眼青黛,“你離他遠一點,就不響了。”
青黛委屈,向後退了一步,銅鈴還在響,二步,三步,幾十步後,銅鈴的聲響才小了起來。
老婆婆歎氣道:“看到沒有,你要離他遠些。”
青黛在遠處低下頭。
林鴻將銅鈴收好。
“我今天哭了……是為何?”林鴻說出來還覺著不好意思。
陰人婆婆不耐煩道:“還不是你拿了不該拿的東西。”
林鴻從懷裡將玉簪拿出:“這個?”
“是啊……”婆婆咳嗽兩聲,“你還不快還回去。”
林鴻突發為難,不語。
“怎麽了?舍不得?”婆婆瞪了他一眼。
林鴻才訕訕講:“不是……墓室塌了……”
“誒……還真是命裡注定……”陰人碎碎道。
陰人目光落向遠處青黛,“這簪子是青黛的,你還給她,她就走了。”
林鴻奇了,“那墓是青黛的?”
“誰跟你說那墓是青黛的,就你拿的那簪子是青黛的。”陰人婆婆語氣悶悶。
“那墓是誰的?”
“嘖……問那麽多幹嘛。”陰人睨了他一眼。
林鴻問:“那我怎麽還給她?”
陰人婆婆耐心講:“你那墓旁是不是有個小墓,你把那簪子好好埋在那無名碑後就行了。”
林鴻深深點了點頭。
陰人婆婆又看向孤零零站在遠處的青黛。那樣做,是不是就能還了你的願,你是不是就能安心走了?
林鴻準備離開,陰人婆婆最後道:“如果改變主意了,想早些走,就來找我。”
林鴻知道,這話估摸著不是對他講的,而是對那個叫青黛的鬼講的。
回茅草屋的路上,布袋裡的銅鈴依舊在隱隱約約響著。
林鴻猜想是那個鬼還跟著他。
他走走停停,停停走走,無奈轉過身去,對空氣冷冷講:“明天那簪子還你,你別跟著我了。”
青黛停下腳步,耷拉下腦袋,抿嘴。
林鴻回到茅草屋,老銅鈴終於沒了那聲音。
他解下布袋,躺在破舊的床上,又看了眼布袋,閉上了眼睛,和衣而睡。
第二天,林鴻醒來,第一眼就向桌上的布袋望去。
林鴻揣著布袋走出自己的茅草屋,大慶和小衡正吃著白包子,“林哥,吃包子。”
“老余呢?”林鴻問。
“老余他去把東西消了,我們也好早點回家。”
聽後,林鴻趕忙掏自己的布袋。
簪子沒了。
“靠!”林鴻咒罵,“這布袋裡的簪子呢?”
“啊……就那綠幽幽的簪子啊,老余一起拿去賣了。”小衡老實講。
“個王八蛋!”林鴻抬腿向外追。
大慶疑惑,“這林哥是怎麽了,老余天不亮就走了。”
等到老余被林鴻打得鼻青臉腫提回來時,手裡就剩那些東西換來的錢了。
“呀呀呀!老余,你怎了,被洋人打了?”大慶趕忙去扶。
老余朝林鴻吐了口水,“被狗咬了!我拿著錢回來,他追上來就問我簪子簪子呢,我說賣了,他拉著我就打了一頓!”
老余越講越來氣。
“那簪子呢?”小衡問。
老余忿忿道:“在洋人開走的船上,追不回來了。”
大慶納悶:“林哥,你要那簪子做啥?”
林鴻面色不佳,隱隱怒氣。
“驅鬼啊!”林鴻拿起桌上的大白饅頭啃了一大口。
這話大慶和小衡聽後嬉笑,不當真,什麽鬼不鬼的。
而剛才氣憤的老余倒是沉下了臉,嚴肅起來,林鴻那樣子不像是開玩笑。
飯後,老余拉著林鴻到茅屋內。
他板著臉問:“那陰人是不是說簪子不能動?是不是要還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