擁有前世記憶的零星碎片, 不是什麽好事。
不知施常山有沒有將肖誠的話聽進心中,他鎮定地看了看四周, 屋內的佛物碎了大半。
“看來你們要留在這裡過夜了, 我是生意人, 這些東西, 可都價值不菲, 不能白白放你們走。”
肖誠倒也沒有想走的意思,一個傷得這麽重要治病, 另一個在給她治病,還有一個在睡覺,想走也不好走。
“行。”肖誠隨遇而安。
他回到井穗身邊守著,和井穗成為搭檔的這幾年,睡過草地,爬過雪山,一路上吵鬧不斷,現在她安安靜靜地躺在地上,他反而不習慣。
“丫頭……”他擔心輕喚。
齊桓停了下來,螞蟻離開了井穗的身上,渾身白衣依舊血跡斑斑,只不過臉蛋又恢復了白淨,沒了風刀的傷疤。
肖誠松口氣,還好,要不然就破相了。
“臉恢復了,身上傷口太深,止住血,但難免留疤。”齊桓虛弱地講。
肖誠點頭,又問了問齊桓,“你沒事吧,你看起來也不是很好。”
“救她耗費了些精力,你能扶我去牆邊靠著嗎?”齊桓問。
肖誠二話不說,扶他起來,來到牆壁,齊桓輕輕靠著牆壁下滑,那隻受傷的小腿滲出血來。
“你的腿……”
“沒事,過個一天就能自己愈合。”齊桓說。
“嗯。”
肖誠將井穗抱起,放在沙發的末端,讓她靠坐著。
誰也沒看見,此時井秧的,眼角滑落一滴淚,消失在沙發的套褥上。
“需要醫生嗎?”施常山問。
肖誠搖頭,“現在應該不需要了。”
施常山點頭,隨後向大廳門口走去,“你們就在這裡呆一夜吧,其他的話,等井秧醒了再說。門口會有人看著,有什麽需要,就和他們講。”
話畢,施常山離開。
肖誠笑,這算是待遇比較好的軟禁嗎?
大廳內僅剩下他們幾人,門外則是拿槍的警衛。
肖誠拿出手機,果然沒信號……
他只希望這一切,快些結束。
晚間,肖南在老洋房轉醒,他微微動了動,身上的疼痛讓他慢慢瞬間清醒。
床頭櫃上放了一些吃的和一張紙條,肖南拿起:我們去施家了,別擔心。——井秧
放下紙條,肖南看了眼鍾表,八點了,還沒回來。
他拿起手機,給井秧打電話。系統女聲機械回答:不在服務區。
肖南蹙眉,不好的預感。
他支起身,走向衣櫃,翻找東西。
大廳,齊桓閉著眼睛,也不知睡沒睡著,肖誠則在守夜。怕冷不丁青黛又從哪裡冒出來,他手上還沒檀珠,真來了,也只能抱著一個先逃命。
“叮——叮——叮——”肖誠聽見鈴聲皺眉,這是……
齊桓睜開他那雙桃花眼,目光定格在井秧身上。
肖誠循聲望向井秧,鈴聲從她緊握的包中傳來。
肖誠來到井秧身邊,打開包,微微張口,不可思議,“醒夢鈴……”
鈴聲停止,井秧睜開雙眼。
她撐起身體,對上的是肖誠詫異的表情,她歎氣,拜托道,“不要告訴穗穗好嗎?”
她的妹妹雖然刀子嘴,但是每天卻擔心她死於非命,要是她知道,也許有一天,她的姐姐,還會在睡夢中死去,又要多一樁心事。
肖誠點頭。
“穗穗呢?”井秧有些著急問。
她眼眶微紅,眸中濕潤。
肖誠讓開了些身子,面色慘白的井穗映入眼簾。
井秧眼前起了層霧,她就知道……
她挪了挪,捧起井穗的面頰,沙啞顫抖道,“穗穗臉上原本是不是有幾道口子啊……”
肖誠訝然,“你怎麽知道?”
井秧的眼淚掉了下來,她抱著穗穗,用力的很。
“嗯……”井秧懷中的井穗吱嗯了一聲,“痛……”
井穗睜開雙眼,看到自己在一個懷抱,有些久違的感覺,“井秧……痛……你輕點……”
井秧松開她,擦乾眼淚,“還知道痛?我之前怎麽交代你的?”井秧嚴厲呵斥,聲音哽咽。
井穗對上她的眼眸,張了張嘴,想要頂嘴,但見到井秧的眼淚,便只是伸手幫她擦了擦,認錯,“我錯了……下次不會了……”
“齊桓呢?”井秧四處搜尋他的身影,終於在門口牆邊見到那個少年。
那個少年那雙迷人的桃花眼,也正看著她。
肖誠解釋道:“他為了救井穗,耗費了不少精力。”
井秧對齊桓一笑:謝謝。
齊桓只是輕闔兩下眼睛,示意知道了。
看得出,他很累。
井秧又側過臉,對著井穗嚴肅地講:“出了施家別墅,你想去哪裡就去哪裡,不準留在湶市,聽到沒有?”
“為什麽……”井穗才見到井秧幾天,她就趕她走。
“沒有為什麽。”井秧語氣不容拒絕。
眼睛卻不看井穗,她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井穗好。
“姐……”井穗喚了一聲。
井秧聽見了背過身去,眼淚嘩的流了下來。
每次只要她真的生氣,穗穗才會叫她姐姐。
“我不要走……”井穗紅了眼眶,帶著祈求。
井秧不答,她又何曾舍得,她這回不是生氣,是擔心……
肖誠有所察覺,蹙眉。
“青黛來過了?”井秧這句話問的是肖誠。
“嗯。”
井秧站起,不理睬井穗,來到門前,敲門,“我要見施常山。”
過了會兒,施常山換了身衣服,來到大廳。
他坐在別人搬來的椅子上,沙發則完全讓給了井秧他們,不過,這並不是因為他大度,“抱歉,我有潔癖。”
井秧剛有話說,施常山打斷了她,“井秧,有人要見你。”
“誰?”井秧凝眉。
她望向門口,門外走入兩人,再熟悉不過。
肖南此刻由白樺攙扶著行走,他在老洋房找遍了所有口袋,才找到上次他隨手一放的白樺的名片。打了電話,找來了他。讓他帶他來這兒。
“你們怎麽來了”井秧問。
白樺將肖南攙扶到沙發上,肖南四處掃了一眼,這地方像發生了戰爭一般,“這兒怎麽了?”
“青黛來過。”井秧交代。
肖南側臉看了眼身邊有些虛弱的井穗,還有牆邊的齊桓,“受傷了?”
肖誠微點頭。
白樺問井秧,“井秧,這回又是怎麽回事?”
“白樺,又拖你下水了。”井秧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