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此不知你心中苦與樂
多想靠近你
依偎在你溫暖寂寞的懷裡
多想告訴你
你的寂寞我的心痛在一起
……
……
掌聲響起。
馬鵬程捧起那束冬燕送給柳俠的花和點歌單尖叫著跑上來:“ 啊——,簽名簽名簽名。”
柳凌接過花束:“謝謝!”
胖蟲兒也跑了過來,抱著柳俠喊:“小俠叔,我要學吹口哨,吹口哨好酷。”
黑雲清說:“那你得交學費,這可是小俠叔的不傳絕技。”
胖蟲兒慷慨地說:“沒問題,讓我爺爺給小俠叔畫十幅畫。”
毛建勇大叫:“胖蟲兒,我給你請世界著名口哨專家,你把那十幅畫給我吧。”
胖蟲兒一揚下巴:“我不學著名專家的,我就學小俠叔這樣的,專家都是謝頂頭小眯眼,長的都可醜。”
柳葳過來把胖蟲兒拎起來:“馬屁高手啊胖蟲兒。”
他話音未落,一陣叮叮當當的鼓點想起,柳凌正覺得著鼓點耳熟,淒厲的嗩呐聲驟然響起。
柳俠問:“怎麽這麽快就到這首了?”這是《大花轎》的前奏。
佩環說:“你剛才調的順序。”
柳俠無奈,馬鵬程已經被幾個人塞了個麥克風推到中間:“你最拿手的,唱吧。”
柳俠這會兒心口還堵的厲害,一點不想聽這麽吵的歌,正好他感覺有點尿意,就對柳凌說:“我去下衛生間。”
柳凌把花和點歌單遞給坐在門口的懷琛:“我也去。”
走廊裡的燈很暗,衛生間就在他們包間的斜對面,倆人也還是問了服務生才看見。
從衛生間出來,柳俠說他想去外面透透氣。
為了追求最好的隔音效果,包間是沒有窗戶的,柳俠在裡邊呆這麽長時間,覺得頭都開始隱隱作痛了,最重要的是,他還想出去打個電話。
柳凌讓他稍等一下,自己回去跟懷琛和冬燕說了一聲,然後陪著他一起下樓。
一樓的服務台和上樓通道與大演唱廳用一個有月亮門的大鏤空牆象征性地隔了一下,演唱大廳此刻燈火輝煌,幾十張茶桌坐得滿滿當當,一個打扮得很港台的男孩子正在舞台上閉著眼唱一首耳熟的粵語歌,柳俠和柳凌沒有在這裡停留,直接出了大門。
這裡整條街都是休閑娛樂場所,所以外面也很熱鬧,但和密閉空間內的熱鬧不一樣,外面至少不悶氣,也能清楚地聽到彼此說話。
柳俠說:“我想給咱大哥跟三哥他們打個電話。”
柳凌的手機就在手裡,他撥了號碼,遞給柳俠。
柳川和曉慧現在還住在原來的房間,這是柳俠強烈要求的,要不他回去太淒涼。
柳魁和秀梅在小蕤結婚前就搬到了原來彭玉國的那套房子裡,不過平時如果要在家裡做飯吃飯,還都是在柳俠那套房裡,現在剛剛九點,大哥他們應該還沒回東邊的家吧?
電話響了好幾聲,才被接起來,曉慧接的。
柳俠說:“三嫂,我,么兒,我老想咱家哩人,三哥跟大哥大嫂他們都擱家咧沒?”
曉慧說:“您三哥今兒沒回來,不過,呵呵,咱伯咱媽今兒後晌來了,將我就是正跟大嫂給他們鋪床咧,才接電話晚了,等一下啊,我叫咱伯跟咱媽,哎,咱大哥來了。”
柳俠高興得叫起來:“五哥,咱伯咱媽擱榮澤咧,咱大哥……哎,大哥。”
柳凌高興地攬過柳俠,和他腦袋靠在一起聽電話。
柳魁說:“么兒,怎這麽晚打電話咧孩兒?過生兒咧,沒出去耍耍?”
柳俠說:“現在就擱外頭耍咧,我老想您麽,就出來跟您打個電話。”
柳魁呵呵笑:“唉,怎還跟小孩兒樣咧,看那包曲(委屈)哩,不會是哭了吧孩兒?”
柳俠說:“沒,就是太想您了,心裡有點不美。”
柳魁說:“再有一個多月就過年了孩兒,到時候回來多住些時,別難受了啊,哦,咱伯咱媽過來了,你先跟咱媽說。”
孫嫦娥:“么兒?”
柳俠:“媽,我可想可想你。”
孫嫦娥:“我知孩兒我知,媽也可想你,孩兒,你這麽晚打電話,不是出啥事了吧?”
柳俠說:“沒有,就是想您了,我今兒生兒麽,俺五哥、小葳,還有冬燕姐鳳河他們俺一起出來唱歌,我本來就可想您,俺五哥將又唱個歌,就是想家裡人哩歌,我就更想您了。”
孫嫦娥問:“您五哥他們跟你擱一堆沒?”
柳俠說:“小葳沒,他擱屋唱歌咧,俺五哥正摟著我肩摸頭聽你說話。”
柳凌叫了一聲:“媽。”
柳俠把電話給柳凌。
孫嫦娥說:“小凌,你跟么兒擱一堆咧,孩兒他沒啥事吧?我怎聽著孩兒他跟受啥委屈了樣?”
柳凌說:“沒有媽,么兒本來可高興,俺倆一起唱了一首歌,他忽然想起您,就難受開了,所以俺倆出來給您打電話。”
“哦。”孫嫦娥好像放了點心,“孩兒今兒生兒咧,俺都不擱他跟前,你是哥,好好照應著他,叫他高高興興哩,哦。”
柳凌說:“我知媽。”他稍稍猶豫了一下,接著又說,“媽,謝謝你。”
孫嫦娥:“啥?”
“謝謝你,還有俺伯!”柳凌說,“謝謝您給俺帶到這世上,叫俺能享受這麽美好哩世界。”
孫嫦娥好像有點不知所措了:“孩兒,這有啥謝哩?誰家爹娘不都一樣?也不是您非叫俺生您,是俺自己願意生哩,您伯俺倆以前還覺得可對不住您咧,給您都生到那窮山溝裡,缺吃少穿哩,還叫人看不起。”
柳凌說:“沒有,柳家嶺是世界上最好哩地方,俺伯您倆是世界上最好哩爹娘,俺幾個都是這樣想哩。”
孫嫦娥笑起來:“覺著好,那咱以後就高高興興哩過,叫咱越過越好,中吧孩兒?”
柳凌說:“嗯,俺一直都覺得俺過哩是最好哩日子,是不是么兒?”
柳俠對著手機說:“是,媽,你最好了,咱家也最好了。”
兩個人聽見孫嫦娥有點飄遠的聲音:“哎呦,這倆孩兒今兒是怎了?咱啥也沒給過孩兒,現在成天還叫他們貼補,孩兒還覺得咱家是最好哩,說哩我都不知該怎應腔了,你來跟孩兒說吧。”
電話裡換成了柳長青的聲音:“小凌,么兒。”
柳凌和柳俠一起答應:“伯。”
柳長青問:“沒啥事吧孩兒?”
柳凌說:“沒,么兒今兒過生兒麽,忽然特別……感性,想起家,委屈得想哭,俺就給您打個電話。”
柳俠小聲抗議:“我沒哭。”
柳長青說:“那你哄哄孩兒,他一年到頭擱外頭跑,工作恁辛苦,孩兒肯定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