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認此事之時,隻覺肝腸寸斷之感不過如此,亦明曉何為萬念俱灰。
十四年!恩愛負盡!縱使情愛未斷亦訣別!
從不知苟且偷生如何!亦不知得過且過如何!
隻知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既已萬念俱灰,別無他掛,無顏面對父親與兄長,唯一無法舍棄便是你,親親君知,一想到我離開之後,你孤身一人,夢裡全是你哭泣流淚,又怕你受到委屈,無人能安慰保護你,每當想到這些就覺得撕心裂肺。
可是我若不離開,必然無法原諒釋懷,終日鬱結,心魔難解,定然將我與他逼入絕境,有如此父母,又將你置於何地?!
時至今日,母親只有一事需要你銘記於心,待你以後明曉事理,只需尋一心性相合之人共度便可,切莫如我一般,愛之入骨,亦痛之切膚,所謂良辰好景,不過虛設。
我把所有資料與證據都存在銀行,等你成年之後,驗證身份即可獲得,如他能待你如初,盡到父親之責任,你可放手,若因他之故,你受到委屈,可將其全部交給舅舅,你舅舅會幫助你。
我有愧於你,無法陪你長大,未來之路遙遠,願上天將所有懲罰降於我,一並以死低過,隻願保你年年快樂,歲歲平安。
媽媽愛你。
沈翩若20XX年9月字。
這是媽媽去世前最後的字跡,信紙上有點點斑駁,是眼淚暈開的筆墨,最後的字跡已經不很清楚,陸君知握著信紙的手一直在顫抖,他覺得整顆心好像都被撕裂,原來已經過了四年,媽媽已經離開四年。
他還是哭了出來,空蕩蕩的房間裡沒有燈光,沒有歡笑,沒有媽媽,只有他一個人的哭泣,好像受到委屈的小孩,可即使是小時候,他也沒有這樣哭過。
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
……
嚴灼猶豫了一會兒還是給徐西立打了電話。
“喂?嚴灼?”徐西立有點驚訝,
“是我,”嚴灼笑笑,他沒有廢話,直接問道,“你……有時間嗎?我有點事想找你幫忙。”
徐西立愣了一下,“現在嗎?有啊!”
嚴灼想了想,“那在我們上次吃烤串的地方見面怎麽樣?”
“好啊,一會兒見。”
嚴灼,“好,一會兒見。”
當他到了的時候,徐西立已經開始吃上了,桌子上擺著啤酒和烤串,徐西立給他倒了杯酒,“過來啦?”
“謝謝,”嚴灼接過酒杯和徐西立碰了一下,“不好意思還讓你特意出來一趟。”
“沒事,”徐西立擺擺手,“反正我也沒啥乾的。”
嚴灼笑笑沒開口。
徐西立有點奇怪,撓了撓耳朵,瞅了嚴灼兩眼,“你這是怎了?”
嚴灼手指在冰涼的酒杯上搓了搓,還是開了口,“今天,我和君知在外面玩的時候,碰見他爸爸和一個小男孩吃飯……然後……”
“咳咳……”徐西立一口啤酒沒咽下去,嗆得咳嗽,驚訝的看著嚴灼,“你說什麽?!一個小男孩?!六七歲?!”
嚴灼點了點頭。
“我操!”徐西立皺著眉直接把酒杯扔到桌子上,撓了一把頭髮,“尼瑪都賴我,就他麽顧著談戀愛了!把這茬都忘了。”
嚴灼捏了捏手裡的酒杯,遲疑著開口,“這個小男孩是他……”
徐西立搓了搓臉,懊惱的罵了一聲操,拿起啤酒瓶灌下去半瓶啤酒,看了嚴灼一眼才開口,“就是你想的那樣!”
兩個人半天沒有說話,嚴灼看著酒杯裡的啤酒,斟酌著開口,“那他爸爸和媽媽……”,頓了一下才繼續,“上次我和他一起去常老師家,常老師說陸君知的媽媽是意外去世的。”
如果說陸君知的媽媽意外去世,自己父親再和別人有了孩子,陸君知即使不同意,但是反應也不會那麽激烈,而陸君知的反常讓人覺得心驚。
徐西立撐著額角看著嚴灼,過了一會兒才開口,“其實我也不知道該怎麽和你說……我能告訴你的都不是什麽秘密,圈裡人基本都知道,再具體一點的事情……我也沒法說,我就想到哪說到哪吧。”
嚴灼點點頭,“沒關系。”
徐西立灌了口酒,看著手裡的啤酒瓶,慢慢開了口,“君知的媽媽姓沈,叫沈翩若,”徐西立頓了一下,看著嚴灼,“你知道城南沈家嗎?就是城南舊城區那邊。”
嚴灼愣了一下,“你說的是……沈臨先生?”
徐西立點點頭,“沈阿姨的父親。”
嚴灼沒有說話,因為他的確很吃驚,雖然他早就知道陸君知家世背景不簡單,但是他的確沒有想過沈臨是他的外公。
徐西立又喝了口啤酒,“所以你能夠想象到,沈阿姨是在什麽樣的環境裡長大,父親是政界要員,母親是著名音樂家,家風嚴謹,標準52書庫配置。”
嚴灼突然想起自己在陸君知家裡看見的那張照片,“我在君知那裡看見過沈阿姨的照片。”
徐西立愣了一下,“他帶你回家了?”
嚴灼點點頭,有點不知道徐西立為什麽驚訝。
徐西立點了根煙,“君知基本不帶別人回家的。”
嚴灼笑笑,想起陸君知那次給自己做的那杯生薑蘋果菠蘿汁,酸酸甜甜,就像自己現在的心情。
徐西立突然嘿嘿笑了兩聲,“沈阿姨漂亮吧?”
嚴灼愣了一下,隨即笑著點了點頭,“漂亮。”
“是超級漂亮。”徐西立樂了,“那種很有氣質的類型。”
倆人笑了笑,徐西立點了根煙,眼睛看著前方星星點點的燈光,過了好一會兒才開口,“小時候我就喜歡去君知他家找他玩,我爸和沈阿姨算是發小吧,所以大家都很熟悉,我爸以前還追過沈阿姨呢!”
說到這徐西立仍不住嘿嘿笑了兩聲,看了嚴灼一眼,“當然沒追上。”
嚴灼也忍不住笑。
“我小時候也特別喜歡沈阿姨,天天追在人家後面非要喊人家媽媽,我媽就氣的罵我,”徐西立笑著繼續,“當時就特別羨慕君知,覺得他是最幸福的小朋友,媽媽那麽漂亮,而且會唱歌跳舞,會給小朋友做最好吃的蛋糕,連生氣的時候都特別好看……”
嚴灼覺得可以想象,有這樣的媽媽,一定很幸福。
“那時候幾乎全班同學都很羨慕君知,爸爸高大英俊,媽媽溫柔漂亮,”徐西立頓了一下,“所以後來出事以後,君知就特別不能釋懷,那種……嗯,怎麽說呢,就是從山頂直接掉到山腳的感覺……其實給誰誰也釋懷不了。”
第59章
嚴灼捏了捏手裡的酒杯,“那為什麽突然出了事?”
徐西立和嚴灼幹了一杯,想了一會兒才開口,“沈阿姨是沈老爺子最小的孩子,也是唯一的女兒,再加上從小就漂亮聰明,很受寵,但是對她要求和兩個兒子一樣,儀態舉止,待人接物,完全就是按照培養繼承人的方向,再加上沈老爺子一向教導都是,心性堅韌,志存……志存什麽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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