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陸惟真,許嘉來大嗓門:“陸老板——”高森則憨厚一笑,點了點頭。
他們早已點好一桌的龍蝦烤串。陸惟真當然不客氣,坐下開吃。一箱啤酒在桌下,三人邊吃邊喝。沒多久功夫,陸惟真三瓶啤酒下去了,眼神清亮,臉蛋微紅。
守在陰暗樹上口乾舌燥蚊叮蟲咬紋絲不動神色冷漠的陳弦松:“……”
原來和朋友在一起,這姑娘是另一副樣子,直爽可愛。
“最近你們公司那個老色鬼,沒騷擾你吧?”許嘉來問。
陸惟真:“我沒讓他佔到便宜。”
高森和許嘉來異口同聲:“要不要我揍他一頓?”說完對視一眼,許嘉來目露凶光,意思是別和我搶,我要保護我方美人!高森笑了一下,朝她抬了抬手掌,示意你先。
陸惟真笑了:“一隻蚊子而已,哪裡到要乾架的地步,我有分寸。”
許嘉來:“那還打算換工作嗎?”
“過段時間就換。”
“昨天的相親男呢?”許嘉來露出壞笑,“合不合陸老板胃口?性不性感?嬌不嬌弱?聽不聽話?什麽時候帶出來讓我們見見?”
陸惟真白她一眼,心想自己答應過陳弦松,不對任何人提他的事。也不知道他現在躲在哪裡,不知道會不會聽到他們講話。
於是陸惟真開始胡扯,語氣深沉回味:“性感、嬌弱、聽話,而且身材好,長得帥,簡直人見人愛,我都不舍得帶出來。回頭我問問他的意思吧。”
許嘉來:“哦哦。”
高森露出欽佩目光:“陸老板就是陸老板。”這麽快就讓一個相親男成為了裙下之臣。
從小接受地獄訓練、五感過人的陳弦松,將他們的話聽得清清楚楚。他面沉如水坐在樹上,耳根微微發紅。
“不說這個了。”陸惟真改變話題,“我要重新找工作,你們說去幹什麽好呢?哎,換個單位,乾文員,不見得比現在的好。”
高森語塞,他隻了解並擅長搬磚類工種。
許嘉來也冥思苦想,目前她是三個人裡最富有的,莫名就油然而生一種要帶著兩個小夥伴共同致富的責任感和榮譽感。可是她仔細一想呢,冒犯地說一句,陸惟真這人,還真沒有什麽才藝……
許嘉來自己會畫畫,會跳舞,都是感興趣自學成才。所以現在能乾美工,跳鋼管舞,處處來錢。陸惟真,從小規規矩矩念書、考試、畢業、找工作,雖然學歷比他倆高了十萬八千裡,然而社會就是如此現實,除了底層文員,她還能幹啥呢?
不過山人自有妙計,許嘉來仔細打量過陸惟真的身材,比自己還前凸後翹,也足夠纖細靈活,於是她打了個響指:“要不和我一起去跳鋼管舞?”
高森一直就反對女孩去跳鋼管舞,無奈許嘉來強橫,反對無效。聞言他一言難盡地看許嘉來一眼。
許嘉來繼續鼓動:“錢很多的。”
陸惟真摸摸鼻子:“我爸會揍我,我媽會殺了我。”
高森松了口氣,他知道陸惟真的媽有多可怕。真的,一個就夠讓他操心了,哪次許嘉來遇到糾纏的男人,不是他扛著磚頭趕去鎮場子?為了避免許嘉來繼續胡說八道,他終於想出了一條路:“我有個主意。”
兩個女孩都望著他。高森說:“我聽一個工友說,現在送外賣很掙錢,只要肯乾,一個月大幾千、上萬都能拿到。”
許嘉來:“切。”
“真的?”陸惟真眼睛一亮。
高森點頭:“我打算下個月就去試試,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就是辛苦一點。聽說現在也有大學生乾這個。”
陸惟真說:“我不怕辛苦。”想想乾外賣員,雖然累,但是自在啊,錢居然比她文員還多。只是哪天父母要是知道了,可能依然會引來雷霆怒火。
許嘉來想到了另一個關鍵點:“可是……會曬得很黑吧?”
第14章 心狠手辣(2)
高森根本沒想過這個,一臉不以為然。陸惟真卻深深遲疑了:“是哦……”
於是三人又琢磨別的行當。只不過,陸惟真只有三個月工作經驗,對別的職業知道也不多。許嘉來能想到的,不是鋼管舞,就是夜店駐場、夜店保安、賣酒女郎;高森冥思苦想出來的,則是快遞員、碼頭卸貨工、司機、打手……
陳弦松聽著三人越說越不像話,眉頭輕輕皺起。
在他看來,柔弱、內向還聰穎的陸惟真,還就適合坐在辦公室裡,舒舒服服,斯斯文文,白白淨淨。不必日曬雨淋,不必嘗遍艱辛。那才是她這樣的女孩,該過的日子。他也聽出來了,陸惟真這兩個好朋友,一個莽撞沒腦子,一個老實沒腦子。
他們的學歷和社會地位也遠不如陸惟真。她卻坐在街頭,穿著拖鞋和他們喝啤酒,一起胡天胡地胡說八道。都說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她的性子,果然天真純善。
最後,三人各喝了七八瓶啤酒,許嘉來拖著高森走了。陸惟真有點暈,拎著打包的一份辣椒牛肉炒米面和一瓶啤酒,往家裡晃——他們以為她還要加宵夜。
走到一段樹蔭深深清靜無人的小路時,陸惟真喊了句:“泠泠七弦上,泠泠七弦上……出來。”
很快,身後多了道高大的影子。陸惟真望著地上的影子,咧嘴笑,她酒意上頭,沒轉身,把手裡塑料袋往後一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