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身”——這個詞刺激著約翰搖搖欲墜的世界觀,他幾乎可以清楚地聽到它出現裂紋的聲音。他的理智告訴他這不可能,但他親眼見到的景象又駁斥著他的理智。
“所以,她做的事也跟我無關。”
林柚一聳肩,“現在直接讓我走,對大家都好。”
通關的條件肯定是成功從試煉中存活下來,但相應的,如果能忽悠得豎鋸點頭放她離開,這也同樣是一種“存活下來”的方式。
電視機上的木偶安靜數秒,再次開口時斷然拒絕了她的提議。
“不。”
它說。
“現在不能證明你和‘蘇茜’沒有任何關系,得讓我知道你有活下去的價值,以及,這扇門是單向的,你必須要通過剩下兩層考驗才能拿到鑰匙從這裡出去。”
行吧,反正林柚自己是無所謂。
“我要再追加一個條件。”
她起身時,聽見在豎鋸操控下的比利又道:“不許再像這一關那樣找別的家夥替你,每一個步驟都得是你自己來完成,否則我會直接讓項圈注入毒素。”
“好啊,”林柚答應得很爽快,“沒有問題。”
小命到底捏在別人手裡,她固然可以直接找鬼去襲擊豎鋸,但對方讓毒素注入的速度肯定更快。她這邊又不知道能不能抽出疫醫,還是暫時聽他的好。
反正她也沒在怵的。
“所以,下一關在哪兒?”
豎鋸沉默片刻。
“你正對面那扇門。”
水池已然“咕嚕嚕”地翻滾起沸騰的氣泡,林柚從邊上繞過去時都感覺這灼熱的水汽快把人蒸熟了。
她看到貼在牆上的一小塊報紙。
是塊不到巴掌大的新聞,上面的內容文字很清楚,是說某年某月某日在河岸邊發現一具溺斃的男童屍體。
聯想一下豎鋸說的話,林柚很容易就猜出了真相——原身“蘇茜”譴責那些在他人陷入危難時束手旁觀的人,自己卻見死不救,害得男孩就這麽溺死。
所以豎鋸的第一關是讓她也體會在水中掙扎窒息的痛苦,同時水溫還在急劇上升。比起找到鑰匙,更可能的結局是被活生生煮熟。
只是讓水鬼給攪和黃了。
林柚推開面前的門,邁步走進去。這一扇門也如上一扇一樣,在她身後自動關上了。
橫亙在眼前的是一面監獄似的鐵柵欄。
欄杆與欄杆之間有將近半人寬,但人側身想擠過去也很是勉強。
房間被這鐵柵欄分隔成兩半,隔在欄杆後的是一台類似天平的裝置。說是天平,卻只有一側的秤盤,另一邊連向了天花板。
層層金屬板和金屬杆的扣合下,一把鑰匙懸在頭頂上方。看著就在眼前,可那高度就是踩在桌子上也夠不到。
不過,這兒也沒有桌子。
欄杆隔在她這兒的那邊,靠著柵欄僅擺著一張隻小小的不鏽鋼碟,碟子正中央是一把薄而鋒利的匕首。
“我說過,‘你’——蘇茜,”這次沒了電視,豎鋸的聲音自天花板角落的喇叭中傳來,“做過TTX毒素的課題研究,但是,真正的作者又是誰呢?”
“既然竊取了朋友的成果,就得付出相應的代價。她向來自詡正義,卻從來不審視自己在暗中做的事。我給她安排的懲罰是在柵欄對面的秤盤中加碼。不管你是不是蘇茜,站在這裡,就要做出同樣的事才能拿到第二把鑰匙。”
“要放多重的東西?”林柚問。
“正好是一隻手的重量。”
豎鋸回答。
“如果你想用那個盤子和刀來充數,那肯定是不夠的。”
他的用意很明顯。這房間裡只有這兩樣東西,又這麽暗示了,就是要讓她從自己身上一點點地削肉,直到滿足能讓“天平”傾斜的重量。
或者更乾脆點,直接狠心割下一隻手來。
林柚走過去,她站在欄杆前,伸手試了試欄杆縫隙間的寬度。
又彎腰撿起那把刀,試著在手腕上比劃了一下。
就在豎鋸以為她要動手割向自己時,卻見她側頭看向監控攝像頭,似是衝屏幕這邊的他一笑。
“哐當!”
??!!!
豎鋸騰地從椅子上站起,突如其來的劇烈動作讓他本就羸弱的身體一時沒喘上氣。連著兩個深呼吸緩過來,他眼睛緊緊地盯著那個砸進秤盤裡的鐵球。
“……”他問,“你什麽時候帶過來的?”
他分明看見她是兩手空空才放她進去的——但回過頭想想,他當時還處在三觀被衝擊而帶來的震驚裡,好像真沒有留意水池邊上被取下的鐵鏈是什麽時候不見了的。
“這個就不用管了,反正你也沒說不行。”
當然是趁坐下的那會兒了,她留心著攝像頭的方向,用身體擋住鐵球就收進了背包。
本來是準備可能會用它來砸點什麽,沒想到這裡能直接派上用場。
十公斤的鐵球分量可太夠了,牢牢地把秤盤壓在最底。
林柚聽見機械在被觸動後自發轉動的聲音,回頭看到掛在上方的鑰匙緩緩降下。等它落到她能夠到的位置,立刻伸手抓過,暢通無阻地插進了中間的那個鎖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