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徑直一擰。
“哢噠。”
和之前如出一轍的清脆響聲,第二層鎖也打開了。然而林柚再一回頭,忽然覺得有點不對勁。
她想想,把手又伸過欄杆,推向秤盤上的那顆球。
鐵球“梆”的一聲落了地。
……秤盤沒有還原。
估計是因為這猛的一下弄斷了哪裡,她再去試著撥了撥——
拿著手裡末端斷得相當整齊的秤盤,林柚沉默片刻。
“對不住啊,”她說,“把你機關弄壞了。”
豎鋸:“………………”
他披著一件黑紅色的長衣,兜帽遮住了整個腦袋,這時把自己面無表情的臉埋在手掌裡,長長地、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他是真的眼前發黑。
“過了。”他說。
林柚:“……?”
“這關過了!”豎鋸道,因為少見地激動起情緒而不得不大口呼吸來平複,他緩和了下,“現在,把你手上的東西放下,什麽都不許碰,去下一個房間!”
不拿就不拿,怎麽那麽凶。
按照他的要求,林柚把東西都放回去,齊耳平舉起雙手,走到他說的那扇門前。
總覺得對方是巴不得趕緊結束這跟她的互相折磨。
“那我可以開門嗎?”鑒於他什麽都別碰的要求,她十分自覺地問。
豎鋸:“……”
他開!
這次用不著她動手,木門在機關的作用下緩緩開啟。
林柚發覺門後的天花板比起之前那幾個房間要低了很多,幾乎是踮起腳尖再伸直手臂,隻再差一個手掌長度就能夠到的那種。
“啪”的一聲,迎面驟然亮起的強光刺得她條件反射地閉上了眼。
好不容易漸漸睜開眼,由於光照實在太過強烈,林柚隻得用余光向上瞄了一眼,看見上方布滿了強光燈。
不僅僅是刺眼。
這大約是那種取暖燈泡,離得這麽近,不一會兒就能覺出散發到臉上的熱度。
“這是最後一關。”
豎鋸說:“我改裝過它們,三十分鍾足以讓人脫水。能關掉這些燈的開關在那邊的鎖後,但能開鎖的鑰匙藏在其中一隻燈泡裡。”
這是要去徒手一隻隻摘滾燙的燈泡?
不過,要她關燈……林柚想,恐怕還有一層別的在裡面。
她想起豎鋸的一句話。
——“她向來自詡正義,卻從來不審視自己在暗中做的事。”
這應該不是無意中提及的。
審視自己?
在暗中?
她看到角落裡還有一隻小小的保險箱,恍然明白過來。
好了,這下除了為了不被烤死,又多了一條得關掉這燈的理由。
也怪不得豎鋸要她把東西全都丟在上個房間,這是怕她又來一著。
不過,誰說沒了那個就不行了?
林柚一揚手,驟然攤開的圖鑒中,一張卡牌蹦進了她手中。
她看看卡面,一挑眉。
——正好。
“別忘了我說過什麽,”這下終於看清她的動作,豎鋸警告道,“如果你再讓——”
“放心,我記得。”
林柚輕松道:“你也記著你說過的是什麽就好。”
豎鋸:“???”
卡牌落地,轉瞬間出現在眼前的是臉上繃出詭異笑容的殺人狂。
“你別動,”林柚劈手奪過他抱著的斧頭,“拿來。”
SMILE:“……?????”
他茫然地看著自己新拿到、還沒怎麽捂熱乎的斧子易了手。林柚掂掂分量,後退兩步,徑直用力向上一揮——
“嘩啦”一聲,她頭頂那一片的燈泡滅了大半。
被斧頭砸碎的玻璃碎片全落在了地上,林柚用腳尖踢了踢,隨意把它們攏作一堆。
豎鋸:“…………………………”
“我沒有讓他出手啊,”林柚聲明道,“砸燈泡的每一步都是我自己乾的。你隻規定了這兩條。”
豎鋸緩緩向後靠在椅背上,深呼吸,再深呼吸。
他是有原則的,說出來的話是硬著頭皮也要認。
“對,”他說,“我說的。”
有他這句話作保,林柚又揮起了斧頭。SMILE在一旁呆呆地看著,看她幾下打碎了大半的燈泡,房間立時昏暗下來。
再次偏頭躲過燈泡的玻璃渣,林柚清楚地看見有一把小拇指長的銅鑰匙一同落進了碎玻璃堆裡。
但現在也用不上它了。
她用鞋擋了擋,也把這一堆掃到邊上去。
現如今的房間裡黑了大半,林柚自上而下地觀察起自己。
豎鋸說的近乎於字面意思了,她脖子上那項圈的最後一把鑰匙就在那保險櫃裡,而保險櫃的密碼——
該是在她自己的身上。
前後上下掃過一圈,然後林柚才看見手背上丁點淺淺的黃色。
她一愣,意識到自己思維跑偏了,第一反應居然是去看更不容易被發現的地方,反而忘了手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