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下掃過兩眼,林柚心下策劃出了逃跑的路線,她伏低身體,悄悄蹲在了隔檔後面。
數米遠外的那名警官正翹著二郎腿,盯著報紙上的填字遊戲看個沒完。趁他不注意,林柚盡可能悄無聲息地穿過兩張辦公桌之間的空隙,等確定自己暫且是到達了安全的位置,又緊忙回身衝三個隊友招招手。
幾人都懸著一口氣,左安安分分地縮在袖口裡,連骷髏頭都咬緊了牙關生怕自己一不當心發現骨頭摩擦的喀啦喀啦聲。但是好景不長,在又躡手躡腳地衝向茶水間門前時,可能是因為過於匆忙,簡明佳的胳膊肘一不小心帶到了不知是誰擺在桌邊的水杯。
杯底在沿上打了個轉兒,眼看就要掉下去摔個粉碎,左眼疾手快地衝出袖子用自己柔軟的身體一把摟住,輕輕放回了桌面上。
一切隻發生在短短幾秒內,盡管挽回得相當及時,那一下響動還是引起了不遠處某人的注意。
正在忙於做記錄的警員忽地抬頭。
“……我好像,”他遲疑道,“聽到了什麽聲音?”
“啊,抱歉抱歉。”
顧衡笑得溫和,歉意地看看手邊堆放文件的架子,“剛才不小心碰到了,希望你別介意。”
可他總覺得剛剛聽到的沒有離得這麽近——
小警員心裡犯了嘀咕,但眼前的這位證人一臉誠懇,看不出有任何說謊的跡象。再想想上面的吩咐是別追根究底,把案情簡單化後盡快結案,還是放下了心裡的疑惑,自己也想早點把這燙手山芋給搞定好甩清關系。
見著那個警察被顧衡穩住,放棄了左顧右盼找出事端的打算,眾人齊齊松了口氣。他們離後門已經不遠了,簡明佳這下是小心再加小心,一直到悄悄擰開反鎖的後門,全員成功閃身出去再把門關上後才好不容易松了口氣。
“嚇死我了。”
她抹了把冷汗,“搞得跟諜戰片一樣。”
“說是諜戰也沒毛病了。”林柚再次展開那張字條,“這地方還真夠遠的。”
“這下怎麽去?”
羅景一下下地摸著下巴,“總不能再打輛出租車,萬一再碰上他們的人呢。”
“是啊,怎麽去呢?”
嘴上重複著他的話,林柚面上卻笑笑,她反過那張紙條,背面寫著寥寥幾個字。
【車在後巷。】
警局後門面向的就是沒什麽人走的狹窄後巷,他們在巷子裡轉了一圈,很快找到了那輛黑色轎車。車頂上還留著恐怖獵手抓撓的痕跡,林柚拉開駕駛門,看見車鑰匙還插在裡面。
那接下來的問題就是誰來開車了。
林柚:“我——”
“你別開!”簡明佳對這人上次都幹了些什麽還記憶猶新,一看她開口就馬上叫道。
但製止了她,她自己也沒有辦法,前幾年學醫忙到頭禿,哪來的時間和精力再考駕照,“但我也沒學過。”
耿清河咳嗽一聲。
“我、我這不是剛高考完嗎,”他撓撓頭,“還沒來得及報個名。”
兩人皆把希冀的目光投向羅景,後者一時也不免有點不好意思,“我也不會,咳,各種各樣的原因……”
“我來我來我來——”左興致勃勃地喊道,“我會開!我還可以踩油門刹車,羅景你只要幫忙偶爾把個方向盤就行!”
羅景:“啊?”
連他都沒聽說過。
……真是信了它的邪。
五分鍾後,在車子歪歪扭扭地蛇行了幾十米外加撞飛一個垃圾桶後,到底還是由林柚換下了羅景。簡明佳隻得默默祈禱路上都是正常地形,別讓她再突發奇想一腳油門下懸崖。而被迫“坐”到後座去的左,還在哭著喊著要他們再給它一次機會。
“對了。”
拐過個彎,林柚想起什麽,“之前我就想說,那個‘沃姆’去哪裡了?”
之前忙著和簡明佳通氣沒來得及問,後來注意到少了個人時警察已經上了門,當著警方的面,她當然不可能主動提他們有個人不見了。
三人交換了個眼神。
“誰知道呢。”簡明佳率先開了口。
“你受傷以後,我們被那麽多人包圍都手忙腳亂的。”她說,“逃是逃出來了,但等我們打到車才發現他不見了。”
“但肯定沒被他們抓住。”
羅景補充道:“就是不知道自己跑到哪兒去了。”
這還挺奇怪的,林柚想。
“那家夥一直神神秘秘的。”
簡明佳說。
“還記得我在寂靜嶺撿的那兩張紙嗎?他翻譯了配方,讓我配其中的一種,還說可以提供裡面最重要的一樣材料,就是死活不告訴我那是什麽。”
骷髏頭:“蘇萊曼之塵?”
簡明佳:“……”
她才反應過來,這家夥才是一開始能看懂拉丁文的那個。
“對對對,”她馬上點頭,“就是這名字。”
“蘇萊曼之塵,又叫埃及粉。”
它說:“能傷害非地球原生的生物,早知道你配出來了那時候就該讓你對空鬼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