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看清了走在他後面的那人。
是顧衡。
耿清河騰地起身,要不是他現在關在裡面又離得遠,怕不是已經動手了。
“你——”
這位明面上的叛徒隻當自己沒聽見,林柚對上他的視線。
顧衡站在鐵欄杆前,多看了她一眼。
“嗯,”他說,“我可以作證。”
——差點被害得沒命的人,在面對凶手時會是個什麽反應?
她突然之間的行動出乎了幾乎所有人的意料。
一記重拳不偏不倚地正打在了顧衡的臉上。林柚沒有收斂半分力氣,這一拳砸得他偏過了頭,磕破的嘴角流了點血。還不待他有所反應,另一隻手徑直揪住他的衣領,強硬地將他向前拉去。
欄杆的寬度剛剛夠裡面的人伸出手,兩人之間隻隔著道牢門。
“你在做什麽?!”
後面的那警察喊道:“放手!”
林柚隻瞄了他一眼。
“知道上一個得罪了我的家夥是什麽下場嗎?”她提高了聲音,皮笑肉不笑道,“你會後悔的。”
“是嗎。”
他拍開了拽著衣領的那隻手,重新抬起頭。
“那我等著,”顧衡用拇指拭掉嘴角的血,不以為然地笑笑。
“反正你們現在也只能老老實實地待在這裡了。”
“哐當”一聲,走廊的門被用力關上。待得確認許久都不會有人再來,林柚背過身,用身體擋住了天花板角落的監控所能照到的范圍。
她松開手,展出方才被塞過來的東西。
牢門鑰匙輕輕地叮當作響,寸把余長的紙條上記了一行地址。
“走。”
林柚勾起嘴角,“去把他們的老巢一窩端了。”
第88章 邪神
被召喚出的白衣女鬼別著頭, 一言不發。
幫還是不幫, 這是個問題。
之前鬧得那麽不愉快, 一被叫出來就老老實實聽話豈不是有點掉面子。
“還沒想好?”林柚笑眯眯地問。
山村貞子:“……”
在監控拍不到的角落,她站在這兒已經有兩分多鍾了, 時間馬上要浪費得不剩多少。長發披散在臉前動也不動, 沉默了好半天,她終於陰鶩地撥開發絲露出一隻浮腫的眼睛。
……面子都掉得差不多了,也不在乎這一星半點兒的了。
反正大家都是綁在一根繩子上的螞蚱,一損俱損。
以念力成像不是多大的難事,貞子往前踏出一步, 看向攝像頭。
此舉相當於默認了合作,林柚也放心拿出鑰匙。尾指勾著鑰匙轉了兩圈,她已經站在了牢門前, 在欄杆之間的縫隙中伸出手,再反手把鑰匙插進鎖孔裡。
耿清河還在恍惚。
……他是誰他在哪裡他在做什麽。
“不是, 柚姐,”打從林柚跟顧衡演完那一出戲碼,他就深深地懷疑起了人生,瞠目結舌地看著她搗鼓搗鼓擰開了門鎖,“這到底——?”
“不好意思啊, 瞞了你。”
“吱呀”一聲, 林柚打開牢門, “要的就是你剛才那個反應。”
耿清河:“……???”
“四個字。”
羅景聳聳肩。
“雙面間諜, 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打從聽聞了這狠人的事跡, 他袖子裡的左就一口一個“老板”叫得親熱。
“用不著您動手,鑰匙扔給我就行,我來開。”它不安分地向上一抻,穩穩接住了林柚扔過來的鑰匙,“——好嘞!”
它變個形是輕輕松松的,用一根細長的“手指”拎著鑰匙串裡剩下的那把,幾下弄開了鎖。牢門一開,待在隔壁牢房的那倆人也走了出來。
貞子還在盯著攝像頭,左繞著她看了一圈,十分識相地沒說話。
這下讓骷髏頭更意難平了,合著是瞧它好欺負還是怎的?!
它重重地哼了聲,在小本本上記下了這筆仇。
“進來的時候注意到了嗎?”林柚問。
“正好換班,外面沒什麽人。”她懷疑這時間點都是顧衡挑好的,“只要別讓那幾個警察看見,溜出大廳就好辦了。”
耿清河望著還在緊盯攝像頭的貞子,張張口。
林柚猜到他想說什麽,“嗯”了聲。
“監控的事讓她幫忙解決。”
她說:“一直到誰再進這走廊前都不會有人發現咱們逃走了,在這期間也好讓那夥人暫時放松警惕。”
但老實說,留給他們的時間也不多。
據骷髏頭所說,和黑山羊母神正相反,召喚猶格·索托斯要在天氣晴朗無雲的時候——今天恰恰是個大晴天,而對秘密集會的邪教徒們來說,知道有人可能衝出來破壞儀式,肯定是越早做越好。
側身躲在牆邊,林柚輕輕開了個門縫。
門外是公共辦公區,辦公桌三三兩兩地做了隔斷,幾個警察在大聲談天。被叫去做筆錄的顧衡和那小警員坐在一邊,後者正神色匆忙地記著什麽,一時半刻顧不上去管周圍的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