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哥如今已改投那位的事,想必大人也知曉一二,我要說的是京城那邊……”
褚舉人將樓上樓與唐槿幾人的牽扯一一道來,遲疑了一下,道:“李大人是聰明人,應該明白此中關鍵。”
說著,他伸手,指了指上邊。
李知府拳頭一握,眼底飛快地閃過一絲激動:“褚兄的意思是,上邊一直都關注著平蠻州?”
褚舉人卻搖了搖頭:“這些只是我的猜測,些微見解,未必是真。”
他特意來提醒李知府,並不是出於好意,而是不想讓楚凌月的處境更加艱難。
所以,他才來賣個好。
畢竟平蠻州地處南境,天高皇帝遠,除了那位逍遙王,李知府在這裡的地位可以說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萬一上邊處置不及時,有李知府從中斡旋,也能少些麻煩。
而且,以他對李知府的了解,此人雖生於世家,卻不依附於世家,不然當年也不會請求外放做地方官了。
褚舉人看得明白,這世上多的是聰明人,比如眼前這位李知府,當年就很聰明地避開了那場皇位之爭的渾水。
李知府笑了:“褚兄謙虛了,本官覺得你所料之事,恐怕是真的。”
兩人相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送走褚舉人,李知府盯著眼前的書信,無聲笑了笑。
當年那場渾水隨著女帝繼位,早已經清了,他也是時候回京了。
如果他沒有料錯,這一次就是機會。
只是不知平蠻州這兩位皇子之間的齷齪是個什麽情況,這將直接影響到他能否順利回京。
李知府拿出兩張紙,提筆。
一張上面寫著逍遙王,也就是當年的大皇子,平蠻州是他的封地,是有實權的親王。
另一張上寫著安郡王,是當年的二皇子,這些年雖無實權,卻野心勃勃,是小動作不斷的郡王。
二者若選其一,李知府自然知道該怎樣選。
他怕的是這兩人看似水火不容,實際上已沆瀣一氣。
萬一選錯了,就是站到了皇帝的對立面,可若是不選,以他一人之力,恐怕難以應付這兩位皇親國戚,也不知道上邊是怎麽打算的。
還有褚伯光和褚伯明這兩兄弟之間,也很微妙。
送上門的機遇,往往也意味著風險啊。
李知府沉思半晌,喚來師爺:“吩咐下去,全力搜捕褚伯光,陣仗鬧大一點。”
該怎麽選,又要不要選,且讓他試試水吧。
衙門的搜捕公文很快貼遍了平蠻州的大街小巷。
郡王府,安郡王看著褚父:“褚相爺不如當年啊。”這點小事都辦不好,蠢/材。
褚父忙跪了下去:“殿下恕罪,小民也是一時大意,沒想到那孽女竟敢忤逆不孝,唐家人還躲進了樓上樓,小民也無計可施啊。”
安郡王皺眉:“李知府那個老狐狸如此大張旗鼓,不知打得什麽算盤,你先在這裡躲一陣子,退下吧。”
瞧著褚伯光離開,他這才看向自己的嫡子:“梟兒,此事你怎麽看?”
周梟,也就是郡王世子望了眼褚伯光的背影,猶豫道:“父王,如今那楚凌月躲在樓上樓,那唐槿又不知為何成了樓上樓的大掌櫃,此事恐怕要放一放。”
他有些想不通,楚凌月雖然曾經貴為相府千金,可如今連褚伯光這個曾經的丞相大人都難成氣候,一個罪臣之女充其量也就容貌出眾一點,父王為何非要執著於楚凌月呢?
要知道樓上樓可不是普通的酒樓,稍有不慎,就會打草驚蛇。
萬一驚動了京城那邊,這麽多年豈不是功虧一簣。
父王這些年,越來越行為無狀了,要知道色字頭上一把刀,為了個女人,實在不值得大動乾戈……
安郡王一眼就看出兒子是怎麽想的,他挑了挑眉,壓低聲音道:“你可知我前年進京除了面見皇帝之外,還見到了誰?”
“誰?”
“皇后。”
周梟不解地望著自家父王,見到皇后怎麽了?
安郡王眼底露出一絲精光,邊回憶邊道:“我兒可知十年前的四大世家以李家為首,後面是褚家,江家和丘家。
後來李家沒落,由余家頂上,而褚家因褚皇后之故,成為新的世家之首。”
頓了頓,他接著道:“褚皇后便是出自褚家嫡系,其父褚二雖是個庸才,但她的大伯褚尚書如今卻掌管著吏部,你可知褚伯光除了曾是相爺之外,出身何處?”
“難道也是這個褚家?”周梟心領神會道。
安郡王點頭:“正是,褚伯光也是褚家嫡系所出,而且還是褚尚書的小叔,按輩分算是褚皇后的堂爺爺,而楚凌月則是褚皇后的堂姑。”
褚伯光此人當年也是個人物,說是才貫京城也不為過,不然也不會官至宰輔。
可惜他空有才華,卻不善為人處世,讀書治國還行,計謀上比尋常人還不如。
“可褚伯光不是跟那個褚家已經沒有關系了嗎?不然褚家崛起之後,也不會不管他。”周梟還是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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