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隻說靜候,沒說到何時。”
“勞煩你轉告她,我只能一年半。”楚凌月語氣淡淡。
她跟唐槿約定了一年半,便也打算隻配合丘涼一年半,她不會沒有期限地等下去。
唐槿微怔,鬼使神差道:“一年半之期若到,你打算去往何處?”
書房安靜,正午的陽光透過窗,映在彼此的臉頰上。
讓眼前的人都顯得柔和了許多。
一片沉默中,唐槿歎氣:“娘子若不方便說,就算…”
“京城,國子監。”楚凌月面色沉靜,聲音清淺。
沒什麽不方便的。
唐槿眼底微亮,京城啊,她說不定也會去。
“哦,我就隨口一問,娘子想去國子監讀書嗎?”
這倒是她沒想過的。
楚凌月默了默,道:“不錯。”
唐槿一聽,不由問道:“你不是戴罪之身嗎?難不成還能考科舉?”
楚凌月眼神微沉:“讀書未必就是為了走仕途。”
至於她是為了什麽,好像並沒有對這個人解釋的必要。
“不考科舉啊。”唐槿好奇心又起,“你很想回到京城嗎?”
應該是吧,這個女人畢竟自幼長在京城,人都是難離故土的。
尤其京城還是這古代最繁華的地方。
楚凌月卻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反問道:“你很關心我的去處?”
唐槿先是一愣,而後胡亂解釋道:“不關心,我就是隨便問問,好歹也是你的一段姻緣,總要知道這一段是多長時間。”
“一年半。”楚凌月給出一個準確的答案。
唐槿:“…”
沉默了好一陣,唐槿憋出一句話:“其實,不用非得等一年半的。”
她也不是不近人情的人,若楚凌月事情緊急,也不能平白耽誤人家的時間。
楚凌月聞言,波瀾不驚道:“既如此,我攢夠銀子便早日離開。”
“哎?我也不是這個意思…”唐槿沒來由地心慌,看著楚凌月略顯冷然的眉眼,又不知該說什麽好。
就是…心挺亂的。
四目相對,兩人之間彌漫起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沉悶。
唐槿其實是想留人的,方才在聽到楚凌月之後會去京城之時,她甚至想提出同行。
但冷靜下來,又覺得自己這想法很是莫名其妙。
迎著楚凌月深邃的眼神,她腦子一熱,道:“我不想你走,不是,我是說想讓你多留些時間,多掙點銀子,有備無患。”
楚凌月視線落在她的臉上,而後看向書桌,語氣意味不明道:“只是為了多掙銀子嗎?”
“嗯?”唐槿微怔,不然呢?
還能是什麽?
“唐槿。”楚凌月與之對視,神色探究,“你信了丘大人的話,對嗎?”
相信她們是彼此的姻緣…
第66章
相信老鄉的話?關於姻緣的那番話……
唐槿呼吸一滯, 不知為何心裡竟有些緊張。
“我…我信,但信與不信好像並不是最重要的。”
換言之,就是她們之間若沒有喜歡, 信了又如何?
她不是勉強自己的人, 她相信楚凌月也不是。
楚凌月垂下眼眸,掩下心底的複雜,轉身走了。
她也信, 但她早已不是十年前那個十六歲的少女,她現在想要的不是姻緣。
書房裡, 唐槿望著打開又關上的房門,莫名覺得心裡空落落的。
看來有必要向老鄉的妻子問一卦,若她沒有跟楚凌月在一起。
她這輩子不會孤獨終老吧……
另一邊,知府衙門。
褚舉人在衙役通報後, 被領進了二堂。
二堂寬闊, 書畫林立,被布置得像一個書房。
一個面白無須的中年男子端坐在桌前,正在看手裡的書信。
“褚伯明見過知府大人。”
“褚兄不必多禮,坐吧。”
李知府抬頭, 打量了褚舉人一眼,依稀看到幾分當年那個褚家小爺的樣子。
褚舉人依言坐下,也打量著李知府:“一別多年,李大人風采依舊啊。”
十多年前,他們曾是同期會試考生,也同為世家子弟中的佼佼者。
只是……
李知府乃那一年風光無兩的狀元郎, 之後主動請求外放, 陰差陽錯躲過了李家的那一場浩劫。
褚舉人卻因家事缺席了那一場會試,後來又與家中反目, 雖沒有被革去功名,卻也從此遠離仕途。
再見面,一個已貴為知府大人,一個卻只是小鎮富商。
世事難料啊。
李知府也想起了當年,笑笑道:“褚兄說笑了,不知顧縣令托你帶信之時,可有交代什麽?”
褚舉人道:“顧賢弟不曾交代什麽,但我有話要與大人詳說。”
“請講。”李知府放下書信,隱約已經猜到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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