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多不好意思,那我就應下了,哈哈哈。”衛無林開懷大笑,心裡直呼值了。
唐槿收好發簪,心不在焉地跟著唐來娣往前走,腦子裡忍不住想著怎麽把簪子送出去呢,楚凌月喜歡嗎,會收嗎?
被她念叨的楚凌月早就出了城,一路來到唐家村後面的山腳下,停在一棵香樟樹下。
這棵大樹下埋著她之前一年來攢下的碎銀子,有一兩多。
取回銀子,她便下了山,敲響了褚家的大門。
“阿姐,你怎麽來了?”褚韶陽聽到下人稟報,忙出來迎了迎,直接把人帶到了自己房間,斟了杯茶,“阿姐是想通了嗎?打算什麽時候跟唐槿和離?要我說,此事還是趁早……”
楚凌月溫聲打斷了褚韶陽的話:“韶陽,我來是想問問二叔,我爹他現下如何?”
畢竟是自己的爹爹,在離開京城之前,爹爹對她還很好,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
記憶中的爹爹對娘親也很是愛重,他們的感情一度被傳為京城佳話。
她曾經也不止一次羨慕過爹娘的感情,期待自己的今後也能遇到良人。
奈何世事多變,人的心也會變。
褚韶陽輕歎一聲:“大伯啊,我爹說他在縣衙大牢裡,人好著呢,沒什麽事。”
好吧,阿姐還是沒想通。
楚凌月聞言,問道:“二叔在家嗎?”
她想知道褚舉人是怎麽打算的,也不可能一直關著爹爹,萬一繼母那邊得到了信兒,帶著弟弟找過來鬧,又是一樁麻煩事。
褚韶陽直白道:“要我說,不如請顧縣令幫個忙,直接給大伯找個罪名,一直關著算了,我爹跟顧縣令是莫逆之交,應該沒問題。”
這樣的爹,不認也罷。
楚凌月嗔了她一眼,肅容道:“不可糊塗行事,顧縣令為官清正,若因為這種事損了清譽,二叔今後也難做,韶陽你如今也大了,切記不可以權勢壓人,更不能借權勢謀一己之私,我便是你的前車之鑒。”
爹爹混跡官場二十余年,又曾身居高位,不是那麽好給罪名的。
稍有不慎,顧縣令就會被連累。
尤其爹爹現在還有心攀附權貴,也不知少了她這一環,爹爹的籌謀又進行到了哪一步。
褚韶陽揚唇笑笑:“阿姐放心,我就是隨口一說,爹爹這會兒應該在書房,我隨你一起過去吧。”
書房裡,褚舉人一見到楚凌月,便猜出了她的心思:“蓮兒…凌月啊,你是為我大哥來的吧?”
楚凌月低頭,鄭重地躬身行禮:“凌月見過二叔,給二叔添麻煩了。”
時隔十年,在這一刻,她終於毫無顧忌地把那聲二叔叫出了口,與二叔相認。
褚舉人忙擺手道:“快別如此,都是自家人,不用見外。”
孩子們都長大了啊,都說女大十八變,他這個侄女變化最大,跟記憶中幾乎判若兩人。
楚凌月抬眼,眸底隱隱泛紅:“二叔…”
“好孩子,快坐下說話,讓二叔好好看看你。”褚舉人的眼眶也有點濕,十年前,侄女被大哥教養得像一隻籠中雀,精貴,卻也太過天真無知。
他雖覺得那樣不妥,但看著侄女無憂無慮的樣子,又覺得十六歲的少女張揚一點,跋扈一點也沒什麽,有大哥那個做宰相的爹護著,能一直無憂無慮下去也還好。
可世事難料,大哥一朝被貶,溫室的花朵不得不迎接外面的風雨,侄女的性子若不改一改,遲早要吃大苦頭。
好在這孩子本性純善,十年不見,不僅磨去了曾經的驕蠻任性,還出落得亭亭大方,沒有繼續長歪下去。
這麽一想,大哥被貶在某種意義上也是好事,從前的那個相府千金目空一切,無知又無畏,像個腦袋空空的提線木偶。
如今的楚凌月端莊沉靜,眸光堅毅又從容,才是一個鮮活的人,一個知道為自己而活的人。
楚凌月落座,濃密的睫羽下閃過許多種情緒,最後全數化為釋然:“二叔,爹爹那邊就勞您費心了。”
褚舉人長歎一聲:“我知道你這孩子孝順,大哥他真是越活越糊塗了,你放心,我也明白關著他不能解決問題,今日就去跟顧賢弟打個招呼,把他放了。”
放了以後,他就命人直接把褚伯光送出平安縣,送回府城去,往後還要多盯著點。
楚凌月微微抿唇,問道:“二叔可知爹爹把我許給了何人?”
第48章
按理說, 爹爹得知她已經嫁人,不該還不死心。
要知道越是權貴人家越喜歡道貌岸然裝正派,不管內裡髒不髒, 明面上都是講究規矩的, 且忌諱頗多。
雖然唐槿是女子,但按百鉞律法,她確確實實已嫁人為妻。
爹爹要攀附的人, 難道不在意這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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