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一邊狂喝水,一邊含著淚吃。
鹹死她算了。
正生無可戀間,飯館的門被敲響。
唐槿連忙放下筷子:“我來開門。”
聲音那叫一個高亢,跟終於脫離了苦海一樣。
來人是兩個男子,一個中年模樣,錦衣華服,是褚韶陽的爹,褚舉人。
一個稍顯年長些,布衣長衫,作文士打扮,正是楚凌月的爹。
看到來人,楚凌月抿了抿唇,低聲喚道:“二叔,爹爹。”
褚父進門就沒好氣道:“你眼裡還有我這個爹。”
褚舉人拍了拍自家大哥的背,一邊給他順氣,一邊笑容和藹地朝楚凌月道:“蓮兒,你這孩子來平安縣也不知會一聲,讓你爹爹好找。”
楚凌月淡淡應道:“二叔,我現在叫凌月。”
褚舉人面色頓了頓,還未接話,就被褚父一把推開胳膊:“少跟她廢話,你個不孝女,還不跪下。”
“是誰來了啊?”唐老太太拄著拐杖上前,把楚凌月往身後一拉,看向褚舉人,“是褚舉人啊。”
她又看向黑著臉的褚父,隨後猛地抬手捂住了眼睛,嚷嚷道:“哎喲,老婆子我年紀大了,見不得髒東西,唐槿快來,把這髒東西趕出去。”
第40章
什麽玩意, 進門就讓跪下,當自己是老天爺呢,若老天爺是這德行, 她非得用拐杖把這天戳破。
老太太放下手, 毫不掩飾地翻了個白眼。
“撲哧。”唐槿立時繃住嘴角,用力咬了咬牙才忍下笑意。
哈哈哈,老太太真是絕了, 差點笑死她。
褚父的臉頓時更黑了,跟燒了幾十年的鍋底一樣難看。
“老夫教女, 不相乾的人別多管閑事。”
老太太嗤笑一聲,懶洋洋道:“你才多管閑事,老婆子我是凌月的祖母,你是哪來的髒東西。”
褚父微怔, 什麽祖母?他娘早死了。
他來得匆忙, 昨夜褚韶陽又住在了城裡,早上才回家,他都沒來得及打聽楚凌月的現狀,一問到地方便急吼吼地趕來了。
“老夫雙親早亡, 老夫的女兒也沒有祖母,你這婦人好生無禮。”
老太太呸了一聲:“你想得挺美,老婆子我才沒你這樣的逆子,聽清楚了,凌月早就嫁給我孫女了,比我親孫女還親。”
凌月可是她的心頭寶, 比倒霉孫女寶貝多了。
褚父不敢置信地看向楚凌月, 眼底瞬間湧上了怒意:“蓮兒,你嫁人了!”
這是他那個乖巧聽話的女兒能做出來的事嗎?
不對, 女兒早就不乖巧了,不然也不會一聲不吭就離家出走了。
褚舉人臉上倒沒有幾分驚訝,隻平靜望著楚凌月,不知道在想什麽。
楚凌月撇開臉,嘴裡似是說不出別的話來,仍是那一句:“我現在叫凌月。”
褚父怒道:“你叫什麽也不能背著為父就嫁人,還嫁給這樣的人家。”
他手指著唐老太太,滿眼嫌棄,氣得幾乎說不出話來。
唐老太太一聽這話,頓時不樂意了:“我們唐家怎麽了,我們這樣的人家怎麽了,你個壞老頭子把話說清楚。”
老太太舉起拐杖,恨不得直接撲上去打一架。
她們唐家一不作奸犯科,二不為禍鄉裡,本本分分過日子,現在也沒虧待楚凌月,之前,嗯之前倒霉孫女腦子糊塗,但也沒磋磨過楚凌月,頂多就是日子過得清貧了點。
褚父不欲理會唐老太太,直接衝楚凌月道:“婚姻大事當講究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這門親事,為父不曾答應,就不作數,趕緊隨我回家。”
楚凌月站在老太太身後,語氣平淡:“我跟阿槿已經成親一年,官府那邊也立了婚契,爹爹不答應也無關緊要。”
聽到她的話,褚父面色僵住:“蓮兒,你就這麽跟為父說話?你連名字都不對,官府那邊的婚契又如何作數。”
百鉞有律法規定,成親雙方不僅要核對各自身份,還需戶籍所在地的衙門出具文書,女兒的戶籍在他手裡,官府更不曾越過他出具過什麽文書,說破天去,這樁婚事也不作數。
想到這裡,褚父心裡的底氣更足,完全不把唐老太太放在眼裡,鄉野村婦,也敢跟他攀親戚,做什麽美夢呢。
楚凌月一看爹爹這神色便知道他在想什麽。
她直直地望著他,面無表情道:“爹,若我這樁婚事不作數,跟你回家之後又待如何?女兒可有選擇和拒絕的權力?”
問這句話時,她眼底隱隱存著幾絲期待。
看得唐老太太有些心慌,忙勸道:“凌月你可別犯傻,萬一他把你騙回去又說話不算數怎麽辦。”
楚凌月仍舊定定地望著自家爹爹:“爹爹向來言出必行,絕不會出爾反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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