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凌月站在花園邊,靜靜賞花。
一身淡紫色襦裙,飄逸的隨雲髻,粉黛淡抹, 讓她的五官更顯明媚, 身姿筆直,優雅, 矜貴,眼底仿佛盛著對未來的無限向往。
唐槿默默望著楚凌月,心裡莫名生出一種感覺。
或許,這樣的楚凌月才是真正的楚凌月。
往日那個淡漠到仿佛什麽都不甚在意的女人,不過是她扮作的軀殼。
這樣的楚凌月,讓唐槿忍不住想說些什麽。
“也不知祖母和我娘說得如何了?”話一開口,卻完全與楚凌月無關,正如此刻她暗自悸動的心。
繾綣柔情,卻隻藏在心底,不知該如何宣之於口。
楚凌月淡淡道:“祖母是明事理的人,王妃也是明白人。”
老太太到現在都不認大兒子,而王妃這些年雖未回過那個傷心地,但也從來沒有難為過老太太,也沒有去向老太太要回女兒。
有時候看似狠心之舉,往往是因為心腸太軟。
若換了她,遭遇那麽多不幸,她必要將唐家毀個乾淨,把女兒帶走,不給老太太留一點念想。
所以,錢氏是善良的。
而她……
楚凌月想起過往種種,自嘲般地扯了扯嘴角,她過去糊塗,如今也最在意自己。
唐槿失神地點點頭:“她們都不容易。”
“唐槿,凌月,你們有沒有覺得那個人有點眼熟?”就在這時,唐棉走上前來,壓低聲音道。
唐槿順著她的視線望過去,只看到不遠處有幾個似是幫工的人,忙忙碌碌,正端著碗碟走過。
“哪個人?”那些人看著沒什麽不對勁啊。
楚凌月蹙了蹙眉,猜測道:“王妃的生辰宴如此盛大,王府必然會從外面請一些人手,若是有什麽人想混進來,今日再合適不過。”
她雖然沒有看出哪裡不對勁,但她覺得唐棉應該不會無的放矢,習武之人的觀察力,總歸要比尋常人敏銳一些的。
唐棉盯著那一行人,神色有點古怪:“我過去看看,你們先待在這裡。”
說罷,她狀似不舒服地捂著肚子,跟上了那幾個人。
唐槿茫然地眨了眨眼:“她這是看到誰了?”
楚凌月淺淺搖頭:“等等看。”
話雖如此,她還是往半空裡掃了一眼。
若真有什麽突發情況,唐棉一個人未必能應付的來,那兩個暗衛行事周全,應該會兵分兩路。
一個保護著她們,一個跟著唐棉去瞧瞧。
此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王府中雖然隨處掛著燈籠,但大小院落七八個,亭台水榭又多,若不仔細盤查,藏下幾個人綽綽有余。
唐棉悄悄跟在那道身影背後,七拐八拐走進一個偏院。
院子精致,但仆人並不多,只有幾個侍女守在院門口。
只見那道身影彎腰隱在灌木叢後,貼著牆根來到一間亮著燭火的屋子,然後小心觀察了一下屋子裡的動靜,用一根鐵片撬開了緊閉的窗戶,跳了進去,又關上窗。
唐棉來到窗下,透過木窗縫隙,朝裡邊望去。
看清裡面的人後,她稍稍皺了下眉,貼著耳朵,凝神去聽。
“你怎麽又來了,出去。”說話的是一個妙齡少女,正是逍遙王與他那位病逝多年的正妃所生之女,周萱。
而那道鬼鬼祟祟的身影在燭火映照下也露出了真容,赫然是那個曾與唐棉交過手的老乞丐,裝扮乾淨,與在破廟時邋遢的樣子判若兩人。
老乞丐站定,癡癡望著周萱道:“萱兒,你到現在還不明白嗎,逍遙王根本不在意你,在意你的只有我和你娘。”
周萱冷冷道:“不要以為我不記得,當年我娘想跟你走的時候,根本就沒打算帶上我,我永遠都是逍遙王的嫡女,跟你沒有任何關系。”
老乞丐聞言,一臉沉痛道:“你把他當父親,他把你當女兒了嗎,錢氏生下周玲瓏才三年的時候,他就為周玲瓏請封了郡主,若他真的在意你,為何你都及笄這麽久了,還只是王府長女,你還不明白嗎?”
“我當然明白,這都是拜你所賜,我娘明明都已經嫁入王府,你還哄著她給我父王下毒,哄著她跟你私逃,父王任何待我,都是我應得的,誰讓我有一個不知廉恥的娘。”周萱面色冷凝,眼底一片憤恨。
當年她已經記事了。
她什麽都記得,記得娘親放著好好的日子不過,一心隻想會情郎。
她不僅記得,她還恨,恨娘親滿腦子隻想著跟情郎雙宿雙飛,一點也不在意她,恨這個男人在娘親死後還幾次三番來找她的不痛快。
“你怎麽能這樣說你娘,我跟你娘是真心相愛,是逍遙王橫插一刀拆散了我們,我們也是被逼無奈。”老乞丐皺了皺眉。
“真心相愛?那你們怎麽不抗旨?怎麽不跟我父王說明白,偏偏瞞著我父王,婚後還勾結在一起,還妄圖害死我父王,你若再出現在我眼前,就是拚著父王不認我,我也要把你千刀萬剮,滾出去。”周萱冷笑一聲,伸手指了指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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