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蔚裳不想讓她搬進來的原因,單鳶話太多了,蔚裳微微蹙眉,還未啟唇,手機在這時響了起來。
“你的嘴是開過光嗎?”
“啊?”單鳶疑惑地撓撓頭。
蔚裳接通電話,輕聲道:“外公?”
“嗯……好的。”
掛斷電話後,單鳶先開了口:“不是吧,說曹操曹操就到,那老頭又逼你回去了?”
蔚裳閉了閉眼,捏著眉心調整好情緒後,抬眸看著單鳶:“不用等除夕夜了,今晚你就陪我回去一趟。”
“……”
單鳶是被“逼迫”著和蔚裳一起回老宅的,除了每年過年會和母親一起過來吃頓團圓飯,讀大學後她就很少回來過了。如果可以,她一點都不想回這間陰森森的宅子。所以,她很能理解一直在外面住的蔚裳。
比如現在,坐在複古的長餐桌前,看著對面幾個臉上端著笑的中年男人,即便不是這頓飯局的“主角”,單鳶也覺得自己快要窒息了。
“宋康比你也就大三四歲,你們應該有不少共同話題。”蔚父面上帶著慈善的笑,向蔚裳介紹著今晚來家中拜訪的青年才俊。
蔚裳坐在頭髮花白的老人身旁,並沒有在外人面前給蔚父面子,直到蔚老爺子拍了拍她的手,用年邁卻威嚴鏗鏘的聲音說:“要有禮貌。”
她才放下給外公夾菜的筷子,轉身朝戴著眼鏡文質彬彬的青年才俊禮貌地笑了下。
蔚裳自然知道這頓飯局的意圖是什麽,自從外公開始犯病後,叫她回來的頻率就變高了。
這個家裡的一切都要以他的意志為主,家族臉面高於一切,蔚裳母親的出走已經是這個家裡最“離經叛道”的羞恥,所以老頭子現在的手段更加強勢。
尷尬的飯局結束,送走那對父子,看著轉身就要拉著單鳶裡開的蔚裳,蔚父終於沉下臉色:“你來書房一趟。”
說完便背著手徑直走進一樓的書房。
“還有什麽事情嗎?”蔚裳站在他面前的書桌旁,眼尾帶著一點不耐。
蔚父板起臉:“這就是你對待自己父親的態度?”
蔚裳垂眸冷笑了下,沒有反駁,也沒有再說什麽。
看著她無所謂的態度,蔚父似乎習以為常,除了裝裝架子,他一點都不像個父親:“你也二十歲了,還要任性到什麽時候?”
“按虛歲我已經21了。”蔚裳在書房呆了會兒,低頭看著時間,笑道:“你叫我來就是聊年齡嗎?這麽早,我還沒想好要什麽生日禮物呢。”
蔚父捏了捏眉心,直接進入主題:“你應該知道,因為你媽媽的事情,老頭子現在格外固執,他前段時間體檢回來後情緒就很差,最想看到的就是你能盡快找到一個可靠的訂婚對象。”
蔚裳嘴角帶著的冷意弧度擴大:“是麽?像我媽媽一樣,找個跟您一樣進來吃軟飯,然後各玩各的結婚對象?”
“你!”蔚父臉色一變,生氣地將茶杯重重砸在桌上。
“以後今晚這種飯局不要再叫我回來了,隻會更尷尬。”蔚裳朝他躬了下身,扭頭往門口走去。
蔚父坐在書桌後看著她的背影:“你還沒畢業,老頭子才沒太管束你,但如果你態度強硬,他早晚能知道你的那點事。你覺得,他能接受自己唯一的孫女是同性戀嗎?”
耳邊的話讓蔚裳一震,她眯起眼尾,冷聲道:“你調查我?”
“你從來都不屑對我隱瞞不是嗎?”蔚父定定看著她:“讀高中的時候,你帶回家的那個女孩,就是故意想讓我看到的吧?”
蔚裳面無表情站在門口,許久,低聲笑了下:“是啊,現在你知道了,打算去告密?”
“……”蔚父微微歎氣,眼神露出一絲身為父親的柔和:“我知道你從小就嫌棄我軟弱無能,可,可我又有什麽辦法呢?沒有人能為抗你外公的要求,你還是——”
蔚裳眉心一皺,不耐地打斷他:“難怪她不回這個家,你就是個窩囊又討厭的廢物。”
“砰”一聲響,書房門被狠狠甩上。
單鳶被蔚裳關車門的動靜嚇了一跳,她坐在駕駛位,看著一身低氣壓的蔚裳鑽進車裡,眨巴著眼睛道:“怎麽這麽生氣,沒事啦~我媽也催我找對象呢,他們那個年紀的人就愛瞎操心,我們離結婚還早著呢,別放在心上就是。”
她安慰著,卻見蔚裳泛紅的眼尾默默掉起了淚珠來,這可讓她更慌了,她頭一回見蔚裳被氣哭的樣子!
“哎呦喂,怎麽還哭上了!”單鳶慌不迭地遞紙巾過去。
“又來威脅我……”
蔚裳確實是被氣哭的,她從小最怕的就是那個嚴肅強勢,不苟言笑的老人,即便在外面再怎麽放肆叛逆,骨子裡還是不敢忤逆。小時候在那個像牢籠一樣孤獨的深宅裡,他甚至經常在她的噩夢裡出現。
“誰呀?姨夫說你了?”
“我絕對不可能像他那樣活一輩子。”
“是是是,咱不聽他的話,都是狗屁!”
蔚裳吸了吸鼻子,眼圈泛紅,長長的睫毛上掛著晶瑩的淚珠,她仰著下巴,努力抑製眼角的淚花。
看了眼遞到眼前的紙巾,她抿起唇,不開心道:“幫我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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